黑暗中,一阵无形能量,笼罩在众人上方。一笔阁
那一圈圈黄色涟漪,似波纹般以唐皇为中心扩散开来。
军士们在能量波及下,纷纷抱头痛呼。徐崇山作为大唐防御最强的将士,也在瞬息间,抽出腰间长刀。
火把掉落在地,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那把长刀似是散发着厚重的杀气。
长刀在徐崇山手里似是有了灵魂,呼啸着划破上方不断接近着的能量。
那能量散发着淡淡黄光,在遭遇长刀阻碍后,黄光逐渐大盛。
徐崇山面露肃杀,手中长刀不断挥舞,将唐皇紧紧护在身后。
突然,铃声陡然一转,本是清脆的响声,刹那间变得更加急促。
徐崇山皱眉,那双鹰目闪过一丝讶然。
夜幕下,那抹能量涟漪逐渐收拢,缓缓凝聚在徐崇山上方。
剧烈的能量波动,化作漩涡,就这样宛若龙卷般,以更加精准且庞大的力量,压迫着那把长刀。
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越来越近的能量风暴中心处传来。
徐崇山面色凝重,手中长刀在能量冲击之下,变得像那锯齿般参差不齐。
铃铃铃
一连三声急促而又刺耳的铃声后,徐崇山口吐鲜血,手中长刀被那能量完全包裹后,在疯狂旋转中被其搅碎成片。
长刀一断,能量毫无顾忌的直直向下,冲着唐皇疾驰而来。
呛
一抹青色亮光划破夜幕,一柄寒锋剑在厉啸中,化作流光,刹那间冲向那风暴中心。
长剑很快,宛若闪电般瞬间来到二人上方,在二人毫不吃惊的目光中,寒锋剑以一化七。
七柄寒锋剑结成一道奇怪的剑阵,剑阵散发着淡淡青光,在能量冲击下,忽明忽暗,似是随时会消散在那风暴中。
朝小树从黑暗中走出,看着昏迷在地的军士们,那副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丝丝怒意。
“佛宗持铃人宝树大师?”
夜幕中,朝小树不远处的小山丘处,一道人影从阴暗中缓缓前行。
那人手持铃铛,一步一摇,神色平静至极。
“宝树大师,你私出月轮,又手持盂兰铃偷袭我大唐军士,不知岐山大师是否知晓?”
见来人神色肃穆,并不多言。朝小树抿嘴,看了眼那散发着淡淡黄光的盂兰铃,眼中浮现一抹凝重。
“朝小树,识相的就立刻离开,否则老太婆并不介意送你一起上路。”
朝小树凝目,看了眼那从宝树大师走出的佝偻矮小的老婆婆。
“曲妮大师?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老太婆。前些日子唐宁废我修为,后又毁了棋盘杀了讲经首座,这笔账自然是要清算一番。”
“清算?曲妮大师所谓的清算,便是趁着书院不备,出手对付我国之主?”
曲妮大师那张略显狰狞扭曲的脸,浮现一抹笑容,丝毫不在意朝小树的不耻。
曲妮玛蒂淡淡摇头,随着宝树大师向前行。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能量风暴越发下沉几分,那由寒锋剑凝结的剑阵,也似是不堪重负,在风暴中苦苦支撑。
“老太婆如今已无修为,即使出手算计李仲易,也不算是欺负他。至于书院的仇,老太婆自然不会含糊。”
“我很感兴趣,若是四先生在此,你是否还能这般无耻。”
朝小树右手一招,那即将破散的寒锋剑阵自动消失,长剑化作流光来到身前。
没了剑阵束缚,那黄色能量咆哮着落下。
曲妮玛蒂看着那将唐皇笼罩的能量,那张老脸瞬间大变。
那本该是取人性命的黄色能量,却在一阵金光中悄然消失。
手持盂兰铃的宝树大师,抬眼看向那抹金光,庄严的面容瞬间被惊怒所笼罩。
“是谁?”
唐皇身边,突然泛起刺眼的白芒。众人被那白光所晃,皆是闭上双眼。
一道人影,逐渐在那白芒中浮现。那人好似神仙,轻描淡写中,向着身前跨出一步,那白芒便缓缓化作虚无。
唐宁皱眉,看着那消失的白芒,有些狐疑。
自神国下凡后,他似乎每次出现,都会被这不明白芒所包裹。
先前,他以为是神女暗中施了手段,为他的出场铺提设升玄逼妙格。
但今日神女不在,这道白芒依旧出现,想来不可能是她。
可唐宁修习的混元气,是淡金色的本源之力,他也并未刻意伪装成昊天神辉,那这抹白芒究竟来自何处?
莫非是入了超凡后,自带的人物b?
皱眉想了想,不明所以的唐宁只能放弃,转而看向曲妮玛蒂。
“四先生!”
朝小树抱着剑,微微躬身,神色恭敬。
“四先生!”
徐崇山及那些从铃声中脱困的军士们,亦是异口同声的行礼道。
“四师弟。”
唐皇从那金光中走出,神色很是平静,似乎并未受那突然袭击的影响。
“师兄。”
唐宁淡淡点头后,转身向着唐皇行礼。礼是书院的礼,称谓亦是书院的称谓。
另一边,宝树大师面色凝重,看向一袭白衣的青年,手中盂兰铃下意识握紧。
唐宁右手一招,那柄散发着淡淡黄光的盂兰铃,便瞬间从宝树大师手中消失。
再出现时,已到了唐宁半握的手中。
场中军士见状,纷纷侧目,更是有着不少人小声嘀咕。
“四先生的修为果然精深。”
“那是自然,四先生终究还是诸多夫子亲传弟子中,最为突出的那一个。”
唐宁皱眉,看了眼那小声嘀咕的几人,淡淡道:“老师弟子中,我是最平庸的那一个。只是其他师兄师弟,不似我这般善战。”
那几人闻声顿时低下头颅,不敢再多加言语。
宝树大师,看着手中消失的铃铛,面色变得灰白,放下了一直半举的右手。
“曲妮大师,世间大道千百条,你为何非要选择死路?”
“你想杀我?别忘了,我是月轮国主的亲姐,你莫不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
唐宁洒然失笑,摇摇头,想着那个还在桃丘中的侏儒,开口道。
“你和熊初墨还真是颇为相似。同样的恬不知耻,同样的狗仗人势。你既然想要向他学习,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何下场。”
曲妮大师闻言微楞,她不知自己先前的那般话,在数月前,唐宁首次登西陵斩出那一剑时,熊初墨说过相近的话语。
尽管不清楚,但曲妮大师不愧为昊天世界中,最无耻的那个人。
“我如今已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太婆,难道四先生要出手对付一个普通人?”
唐宁再次一笑,背负着双手,向着二人迈出一步。
曲妮玛蒂顿时如临大敌,慌乱中躲在了宝树大师的身后。
“我这个人很讲规矩,既然你是普通人,我自然不会拿你怎样。但你身前这个佛宗持铃人,既然出手伤了我大唐军士,自然是要留下些什么。”
“宝树大师,我想你既然今晚出现在了这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宝树大师闻言抬首,看着唐宁那张始终带着笑容的脸,平静的点头。
“既然你明白,那么一切就很容易解决。”
随着宝树大师点头,唐宁手中的铃铛轻轻一晃,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
宝树大师顿时面色突变,那张严肃的面孔,变得煞白。
黑暗中,两声叹息响起,宝树及曲妮二人,纷纷转头,看见了那站在土坡下的两道人影。
“四先生,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否看在老朽的面子,就此作罢?”
唐宁淡淡一笑,看了眼那二人,摇摇头道:“这首诗是我去岁时,在书院后山所作。虽然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一句,可更多人却忘了上一句。”
“岐山大师,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二人亲下烂柯寺。”
黑暗中,一身灰衣僧袍的老人,逐渐来到众人身前。
“四先生,恕老夫冒昧。我来此并非是为了二人,或者说不仅仅因为这二人。”
“哦?大师有话可直言。至于这两人,按照唐律,企图谋刺者,当诛五族。”
“既然两人是佛家之人,一生从未婚配,且年岁颇高,便只诛首恶。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老人闻言点头,看了眼身后那衣衫褴褛的青年僧人,淡淡道:“如此便好。”
青年僧人仿佛事不关己,从未多出一言。那张满是伤口的面孔,毫无一丝异样表情。
“道石,你真的很不错,没想到佛宗的未来,竟然会系于你身。看破虚妄,踏破万里,历人间疾苦,方能成就慈悲本身。”
唐宁看向那个不曾开口的僧人,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话落,朝着已至近前的岐山大师,躬身行礼。
“大师,今夜之事就此了却,我希望未来的佛宗能够真的慈悲为怀,以普度众生为己任。此铃既然出自烂柯,今日我赠予道石。”
在岐山大师注视下,唐宁将那盂兰铃放在岐山大师手中。
见着唐宁欲走,岐山大师犹豫一番后,轻声道:“四先生且慢,不知夫子是否安好?前些日子,大先生与夫子曾游历烂柯,如今一别,已有月余。”
“多谢大师挂念,老师在后山安好,只是山中枯寂,老师时常感叹无人弈棋,倒是颇为想念大师。既然今日在此遇见大师,不如大师随我入书院一览?”
岐山大师呵呵一乐,看向唐宁的目光颇为赞赏,转身看了眼那宛若木雕的道石,将手中的破铃铛扔了过去。
“道石,你且拿着这铃铛,继续你未完成的修行。”
道石双手合十,将铃铛挂在腰间,行礼后转身离开,似是从未出现般消失在众人身前。
唐宁看了眼朝小树,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酒袋,扔了过去。
朝小树接过酒袋,在唐皇拼命眨眼中,理所当然的将酒袋放入怀中,抱着剑向着远处离去。
唐宁看了眼徐崇山,后者会意,领着军士们压着曲妮二人离开。
这时,场间只剩下岐山大师,唐皇及唐宁三人。
“师兄,我既是书院中人,国政之事本不该多加插手。但作为师弟,有一句话倒是想要说予你听。”
“四师弟请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完这句话,唐宁便再次随着白芒消失,只是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
李仲易默默沉思,想着那句话,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正如他此刻的心思。
作为帝皇,李仲易自然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也更加明白唐宁这番话的用意。
可作为一名仁君,作为一名慈父,尽管他对三皇子颇为恼怒,也更多是因为恨其不争。
哪怕李珲圆真的很想杀他,但他从未想过要杀子。
可如今先有徐崇山、朝小树,后有唐宁,三人的意思很直接很明显。
这使得唐皇那颗坚定且柔软的内心,逐渐发生了一丝变化。
唐皇在原地踌躇踱步良久,最终抬头看向那被乌云遮掩住的夜幕,缓缓离开。
翌日,李渔如往常那般默默批阅桌上的奏折。那张虽经历风霜,却颇具风韵的面孔,时不时微蹙眉头。
在其身旁的亲王李沛言,默默看着手中那条自军中传来的奏折。
看着看着,那张脸上浮现一丝震惊,尽管很快便被其平息,可颤抖的双手,依旧出卖了他内心中的不平。
李渔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同的她,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李沛言。
“皇叔?”
“嗯?”
“怎么了?”
李沛言见李渔拧眉,心中纠结是否要将手中奏折交于她。
李渔察觉有异,从李沛言手中接过那奏折,蹙眉观看。
看着看着,李渔突然面色潮红,双眼一番,竟是吐血昏迷。
李沛言大惊,连忙唤来御医。
午时,一则消息震惊整个大唐,随着长安城城门上拉起白布,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皇宫之外。
聚集而来的众人,纷纷抬头,看见了那挂在宫门上的白绫。
“三皇子李珲圆,于昨夜遇刺身亡!”
不知人群中是谁大喝出声,一时间场间拥堵的人群,瞬间陷入沉默。
本应是哄闹的皇宫门前,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夜晚很快到来,整个长安城都随着这则消息,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那些本该是游玩娱乐之所,好比是赌坊、花街柳巷、酒馆等纷纷停业。
长安城内无论是高官将府,亦或是商贾世家,皆是被悲伤所笼罩。
尽管三皇子李珲圆臭名昭著,但年仅二十的皇子,虽不讨喜却也不令人深恶痛绝。
加之他贵为皇族,无论身前如何,故后一切皆应烟消云散。
消息的传递很快,仅仅两日,大唐三皇子李珲圆遇刺身亡的消息,便在整个昊天世界传开。
一时间,整个天下皆是陷入好奇与惶恐之中。
根据消息传递来看,三皇子理应随同唐皇南下,既然三皇子遇刺身亡,那么唐皇是否安好,行刺之人是何方人士,成了天下人最为关心之事。
而如此关心并非是关系好,仅仅是因为,在西陵倒下后,唐国已然成为新的霸主。
本着不讨好不招惹的心思,这些人很是好奇行刺之人的身份。当然,好奇之余,这些异国人同样也被惶恐不安所笼罩。。
没人希望行刺之人是本国人,毕竟大唐因行刺之事,亡了一名皇子。若是行刺之人是国人,以如今大唐之实力,谁人该承受大唐的怒火?
在好奇与惶恐之中,这些人艰难的等待着后续消息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