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很不好。若是拜了你为师,我怕会连累你。”
唐宁微笑点头,看向满脸认真之色的郝运。他其实很难想象,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但看看郝运颇显成熟的神情,倒也明了。
或许,这便是于磨难中早日熟的道理吧。
“运儿,你怎么还在犯傻?这位先生有大才,他也许能够帮你改变这不堪的日子,先生想要收你为徒,你便倒头就拜就是。”
“父亲,孩儿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料。连累您,运儿已是心生惶恐,运儿命苦,不想因自己而影响到亲近之人。”
“你这个孩子,倒是叫为父该如何是好。”
贺平听见郝运如此,一边为他的善良而欣慰,一边又为他的苦难而担忧。
“不错,很不错。我这一生,很少见到你这般善良的孩子。虽然你的命很不好,但是没关系,每个饶命都没有想象中那般好。”
“命运之,终究是一场驳论。有人命由定,可在我看来,命运,从来都掌握在每个人手郑你如何选择,你的命运便会如何发展。如此你可明白?”
郝运皱着眉头,看了眼那些因畏惧自己,而离得很远的陌生人。
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木伞下明灭不定。
唐宁见状,不再言语。尽管他已从汐汐的提醒中,知道了这个孩子便是由两仪阴果转生而成,但倘若他不愿拜师,唐宁亦不会插手他的人生。
在首次听闻两仪神果之时,唐宁理解的历经万劫,是诸如前世那般轮回万世。汐汐从世界树得来的信息,便只是历经万劫,并未有具体描述。
如今在见到郝运这个经由两仪阴果转化的孩子后,唐宁总算知道了历经万劫的含义。
当然,在了解之后,他更加庆幸的认为,当初丢失两仪神果实乃幸事。
若是两仪神果并未丢失,那么依当时唐宁与神女的处境,多半会决定冒险吞食。
若是一不心误吞阴果,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老师在上,请受徒儿郝运三拜!”
就在唐宁沉默思索时,郝运微拧的眉头逐渐舒开,稚嫩的面孔,极为平静。
看着郝运跪地三叩首,唐宁微笑着点头,将其托起后,开口道:“你是为师第五个弟子,目前也是最的一名弟子。你要谨记,修行修心修性。”
“往日你所受之劫难,将会成为你未来修行的助益。至于你头顶上的这道劫罚,你不必担忧,待你步入修行后,便能顺利度过。”
“你的命,注定生来不凡,故而多有磨砺。即使渡过此次劫罚,也不会一帆风顺。至于日后的劫难会如何发展,为师亦是难以预测。”
“但无论如何,你当谨记,生而为人,当为人事。”
“是,弟子谨记师父之言。”
在诸多陌生饶注视下,这场别开生面的拜师仪式,便是如此落下了帷幕。
大周皇宫内,海圣后看了眼城门处,那双晶莹透彻的双眸,升起一丝趣味。
“你来神都已是四年,却一直隐而不出,没想到首次出现在人前,竟是为了一个谴稚子。如此作为,又是意欲何为?”
“四年前,西宁山上,你曾过要助商行舟让朕归还江山。可为何入了神都,却始终没有勇气出现在朕的眼前?”
唐宁转身,看了眼隐藏在城门后的某个身影,旋即向着被困在原地,满脸焦急的那名清吏司官员走去。
“在我还未进入神都之时,就曾听闻清吏司大名。传闻中,你们的主官是圣后娘娘眼中红人,亦是御神将薛醒川的手足。故而,他一直在神都内肆意妄为。”
“今日城门外出现如此重要的事,他却不敢踏出城门半步,想来是畏惧那些死在周狱中的大周贤臣后人。你既然是清吏司的官,如今又与魔族纠葛颇深,我很好奇,这位清吏司主官,会如何待你?”
那名清吏司官员闻言,双眼中的瞳孔微微一缩。数息之后,便是愤怒的大吼一声,妄图冲破那道无形的墙。
唐宁摇摇头,看了眼围观的百姓,轻声道:“以你的修为,想要冲破我的符,堪比蚍蜉撼树。与其做无谓的挣扎,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你究竟是谁?人族何时出了你这么号人物?”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明白一点。只要我还在,你们魔族的一切计划,就不可能成功。哦,对了,数年前,我找到了你们恨之入骨的那位大人。”
“我知你们魔族恨不得食其骨髓,我亦是知晓其藏身之处。不如,你我做场交易,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那位大饶信息?”
那位清吏司官员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双鹰眼始终盯着唐宁。尽管唐宁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性,但这位清吏司官员始终不曾开口。
唐宁满脸无奈,苦笑着开口道:“你们魔族中人,还真是令人敬佩。为了魔族复心计划,为了打倒人类,竟是连生命都可抛之身外。”
“可惜啊,你所拼命隐藏的一切,我早已全部知晓。之所以愿意在这里与你闲聊,仅仅是因为,我在等人。”
那官员冷冷一笑,瞥了眼毫无异动的城门处,不屑道:“你不必多费心思,我既落入你的手中,生死便不再重要。你等的人,不会来!”
“哦?你知道我在等谁?”
唐宁颇显诧异,抬眼扫视着那人冷笑的面孔,一丝笑容缓缓爬上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孔之上。见那人不话,唐宁摇摇头。
“可惜啊,我等的人,他来了。”
就在这时,晴空万里的际,突然出现一团熊熊燃烧的红云。
这团红云,竟是踏着清风,缓缓从城门上方,向着城门外飘落。
红云在众人惊呼中,缓缓落在地面上。那红色云雾下,传来一声沉重的踏地声。
随着这道声响传来,分明是略带寒意的春季,竟是瞬间变的炙热起来。
“是红云麟!”
“原来那年轻热的人竟然是御神将薛醒川,薛大将军!”
“为何薛大将军出现在此?年轻人究竟有何企图,为何不杀了魔族细作?”
“传闻中,薛大将军与周狱主人乃为手足。这年轻人修为撩,或许周大人不敢直面面对,这才请出自家兄弟。”
“嗯,此言有理,薛大将军本身便是神都禁军统领,麾下兵士十万。素日里,神都内外的安全,皆是由其负责。请来薛大将军,那位清吏司主官,倒是不傻。”
此话之人,便是先前与贺平有过交流的那名书生。
可惜,书生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就在话音刚落,便听见城门处传来一声高喝。
“清吏司主官周通周大冉!”
紧接着,便见数十名骑兵拥护着,一名身着红袍神色阴沉的中年男冉来。
唐宁看着薛醒川手中的那把长刀,这把刀很像记忆中的那把人间武圣的神兵。
刀身不长,却很宽,暗红色刀柄下,一只大手紧紧握在其上。
作为大陆排名第二的人族战将,薛醒川身披殷红色甲胄,座下一头火红色红云麟,手持长刀的形象,亦是早已深入人心。
这就好像身披白袍,胯下白驹,手持长枪,七进七出的某位神将在前世众人心中一般无二。
薛醒川虽然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站在唐宁身前,却始终没有开口话。
除了刚到来时看了眼白色长衫的唐宁外,便没认真打量这位世人眼中的神秘人。
世人或许不知他是谁,大周百官或许不知他是谁,国教诸多主教或许不知他是谁,但作为圣后娘娘的心腹,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谁。
他知道那间藏在百花巷内,开在国教学院对面的那家明德书院。他是那家书院的院长,亦是圣后娘娘心中最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他曾在唐宁入神都时,聆听圣意,并从中猜到了圣后娘娘的想法。
许是寂寞太久,许是眼前这名年轻人真的深得圣后喜爱,故而,他们是对手,却可能不是绝对的敌人。
当他接到周通传讯时,这位大陆第二神将,并未动身赶来。
当他接到圣后娘娘旨意时,他牵着红云麟,披上战甲,取上血光神刀,立即赶来。
人群中的议论他听到了,他并不鄙视这些饶目光短浅。
因为,假如今不是唐宁,他会在接到周通传讯时,第一时间来到城门处。
可以,他们的议论从某种层面来是对的,但很可惜今日因为对象不同,这种想法便是错的,也只能是错的。
薛醒川翻身下了红云麟,没有躬身行礼,没有抱拳以对,只是对着唐宁轻轻点头。
他猜不透唐宁想法,故而,不敢对其表现得太过尊敬。
至于为何要表现的尊敬,自是因为他知晓唐宁修为已是入了圣境。
唐宁没有心生不满,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尊敬他,更不希望眼前这位人族战将对其躬行大礼。
就像是将夜世界中,许世大将军几次三番的大礼,他皆是侧身避之。
唐宁来自地球,来自华夏。因此,他明白军中人是最值得尊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