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四溢,狼毫轻点,落笔成篇。静德此时正在临摹的是朱淑真的书法,一笔一画,落字有力。旁边的茶已经凉了好几轮了,静德仍旧是心无旁骛。
此时的建宁正在旁边坐着,喝着茶,吃着干果,有时无聊,望望窗外,有时则看着皇姐发呆。
“皇姐,你都临摹了一个时辰了,怎么不困乏?”建宁终于忍不住了,喝了一口茶后言道。
“我即醉心于书法,便当视若庞之无物,这样才能学成一件事。”静德缓缓言道。
“皇姐,昨日我送给皇兄一香囊,你猜他怎么?”建宁走到静德身前,望着她那宣纸上的点点墨痕,言道。
静德长公主没有理会,反而自顾自的继续临摹,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不问,建宁心里也藏不住话,不一会儿便会自然告诉她。
果不其然,建宁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续道:“皇兄竟然不叫我以后给他送这些东西了,我那香囊上的龙,绣的像跟蚯蚓别无二致!皇姐,你他怎么能这样?”建宁撅起嘴,佯装生气,言道。
“你是第一认识皇兄吗?也不怪他你,你看看你,如今都十二的年纪了,起来你有哪一项才艺能拿得出手,过几年便要嫁人了,还有人敢要你去吗?”静德放下手中的狼毫,转过身对建宁言道。
“那还不是没有人教我吗?”建宁拉着静德的衣袖言道。
“送进去教你学习这些的嬷嬷们,还不是一个个的都被你赶了出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老实话,还不是你自己惫懒,不想去学罢了。”静德一语点破。
建宁见不过皇姐,便转而言他:“对了,那日皇兄还到了皇姐,我的绣工比你乃是不相上下,旗鼓相当啊。”言罢,偷笑。
“我素来不爱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也到是给皇兄钻了空子,来嘲笑我去。”静德言罢,便看见建宁拿起一旁的衣服,问道:“你这就要走吗?”
“是啊,我要出宫一趟,去找五哥玩去。”建宁言道。
“不留下来吃顿午膳再走?”静德问道。
“不了,我要去五哥那里蹭饭吃。”建宁着便对静德挥挥手,踏出令门。
老五……襄亲王。
静德犹记得那日百菊宴后建宁回来,同自己的那番话,咸阳伯的三女儿……休靖县主的性子她十分了解,那三姐,决然不是慕着皇上来的。
“来人,备轿!”静德想到这里,便急忙去养心殿一问究竟。
“江南之势渐弱,朕心甚慰。”皇上看着面前的奏折所写,自己喃喃道。
等过了这元月,这事也就该消停了,也多亏了余太医等人夜以继日赶制药方,正当皇上心不在折上时,静德来了。
“听有人嫌弃我的绣工,还把我和建宁好好的嫌弃了一番。”静德边踏进门,边道。
皇上一晃神,被扯了回来,看到是静德,笑笑:“朕怎敢嫌弃皇姐,莫要听那丫头乱。”
规矩总是要记着得,静德柔荑捻帕,恭敬俯身行礼:“静德给皇上请安。”后被帝轻扶起身:“好了,这次来我是同你来谈正事的。”静德敛了敛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你是想同朕老五的事情吧。”皇上言道,微抬头,顺目光看向翎菡。
静德端庄,可能也是年已三十的缘故,不似翎嬛,每每皇上一想到妹就甚是头疼,建宁的古灵精怪,即使时常犯错,自己却不舍得惩罚。
“还是你最懂我。”顿了顿,续道:“那习三姐,当真要给五弟做妻?”静德沉声问道。
“那习舞桐出身名门,嫁五弟为正室倒也配得。还有,这是休靖县主的意思,皇额娘挺喜欢她的,私下里朕也曾去问过习舞桐的意思,她全然没有女儿家的扭捏,只让朕做主就是。”皇上缓缓言道。
后皇上柔和的看着静德:“休靖县主是个聪明的,知晓倘若把她那女儿强塞于朕,会落得个权势突涨,被大臣甚至于朕忌惮的下场,于是便退而求其次,要许配给老五。这事朕也没多过问,亦不好拂了太后面子,也就默许了。”
“皇上明知那休靖县主狼子野心,还……”静德蓦然道:“五弟他,来找过我。”又许久不见皇上回话,又言道:“他许是不愿。”
“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让习舞桐那里松口,倘若她不愿意嫁,那这事便好办,否则也只能难为老五了。”皇上言道。
“那……我去试一试罢,也是为了五弟。只是不知那三姐现下在何处?”静德问道。
“朕随便给她安排了个住处,衍庆宫的西厢房。”皇上言道。
“衍庆宫?这衍庆宫风景如画,出名于六宫,皇上还真是随便。”静德一点即破,揭穿了皇上的谎言。
“好歹是休靖县主的女儿。”皇上脸上有几分尴尬,清清嗓言道。
静德拜别了皇上,直接朝那衍庆宫去了,刚走到半路,又想想不对劲,转头让身旁的下人先回宫拿了几串首饰去,而静德自个儿则放慢了脚步。
“谢大将军,这个我不能要,你还是收着吧。”
“我知道你向来不缺这些,我母亲托人从外地带来,我觉着这支好看便想着送给你。”
“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咱们现在身份有别,恕我实在不能受。”
静德瞧前边甬道里站着两人,男的背对着看不到脸,那女子……是永嫔!
那男子显然不是刚刚与自个儿完话的皇上,后宫里私相授受乃是死罪,更何况是后妃。他二饶话没有听得太清,静德心下惊讶,但也不好确定,只得暂且存疑,日后再究罢了。
“三姐,静德长公主来了。”宫女走过去,对着正在看书的习舞桐言道。
“长公主?”习舞桐十分不解,除却时候后,自己素来没与长公主有过交情,更别让她亲自过来拜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