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阿琰,不要吓我,你会好起来的,对吗?你会好起来的!”颦姐儿抱着谢琰的身躯,放声大哭,那哭声也是刺入颦姐儿心间最柔软的地方,那是她一生要依靠的人啊!没了他,颦姐儿生的最后一丝希望,断了。
“世颦,再……再唤我一声……阿琰。”言未落,他的手却无声无息的落到霖面,再未抬起。
“阿琰,阿琰,阿琰,不要走,不要走,你去了我可怎么办!”颦姐儿一声声唤着,紧紧抱住谢琰逐渐冰凉的身体不撒手。
那些黑衣蒙面人欲再射箭,却看见颦姐儿突然把谢琰身上的利剑拔出,不带丝毫犹豫的狠狠插入自己的心口,缓缓倒在谢琰身上。
她:“阿琰,你你想看满的九里花,我这就带你回去,一起并肩……到老,此生不悔,曾拥有你,就够了……阿琰,等着我。”
年少般的爱恋,突然如飞上高空的风筝线,断了。
颦姐儿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仍回响着不久前,谢琰对她所的话。
“我们要隐居在那有九里香林的地方,一间屋子,再生一个孩子,我挑水砍柴,你洗衣做饭,早晨逗弄孩子,晚上情意绵绵,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等着我,阿琰,你保护了我一世,现在牵着你的手,该换我来保护你,永生,永世……
至死,不悔。
养心殿。
“皇上。”杨公公突然弯着腰进来,禀退了周围人。
“怎么了?”皇上抬眼看着他。
“汪宥求见,……有下落了。”
“快宣!”
汪宥显然是好几没有睡觉,眼里带着血丝,十分憔悴,把那衣服往后一甩,跪在地上行礼:“臣汪宥给皇上请安。”
“,什么情况了?”
“昨日追兵赶到唐城在偏离中心五里地的一个村庄里,曾见过他们的身影,臣立马下了命令,让他们前去追赶,后来……在码头发现了永容华和谢琰的尸体。”
“死了?”皇上十分震惊。
“是,且谢琰身中数箭,后背曾中过一刀,已经恢复,看样子是一月前的事情,而且在他随身的佩剑上发现抹有剧毒,谢琰嘴唇发青,也是中毒的样子。至于永容华,则是胸口上插有一箭,胳膊上有一箭,无其余外伤。皇上,显然是还有另一队人马赶在臣等前面处理了他们。”
“这队人马朕从未派出去过,依照你所,他们的目的恐怕是要置谢琰和永容华死地。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就是极恨这人,绝对不给她机会回宫,也切断了她再翻身的可能。”
“皇上分析的极是,臣也是如此所想。”
“这对人马你看,是像从宫中派出的吗?”皇上又问道。
“臣问过周边所见的百姓,那是约摸三四十饶大队,皆是黑衣蒙面,每人佩刀且有一副弓箭。按照他们所描绘的样子,咱们宫中没有这样的兵马,所以极有可能是宫外人士。”
“宫外……”皇上在思索着。就不知道此次这批人是否与昭德贵妃或是钟家有关系,能借自个儿的手,去除掉他所憎恨的人,胆也是很大的,明此人宫中势力极大,按照时辰,想来也是极早就听此次的事情,宫中也必有眼线。
定嫔她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得知消息后心中悲痛欲绝,好歹姐妹一场,加上两者母家有关系密切,定嫔能为她所做的也只是差人往薛府送些体己的东西罢了。
不久后,皇上下旨,宫中永容华乃是得了重病后无药可医导致暴毙,明面上为了维护颜面追封颦姐儿为婕妤,谥号“永呈”,可实则却将她的尸身葬在护陵,那是有身份的宫女嬷嬷死后所埋地,连妃陵都没能进去。
恬容华和定嫔去皇上跟前给永容华求了死后的哀荣,皇上答应便同宫中妃子逝去一样,为她祭灵七七。设有灵堂,准后妃前来哭丧,只见那排位上写着“永呈婕妤”,底下却连个供奉的祭品都没樱
充贵人穿了一袭白色素衣轻轻推门进来,里头的定嫔和恬容华已经到了,穆闺走到前方,为颦姐儿上了三炷香,又拿来些黄纸烧了。
跪下,双手合十:“永呈婕妤走的可怜,后宫中除了咱们三人,竟没有一个过来哀念。”
“她母家的亲戚皇上不让入宫,怕又引起了流言二次的传播,至于后宫,其他人都仰仗着皇上的脸色做事,来了便是给皇家丢了体面,如此不利己的事情,她们又怎会来干呢?”定嫔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抬头望望上飞过的大雁,感叹道:“这儿红霞满,是极好的兆头,跟礼玟贵嫔走的那日一样,她俩在深宫中孤苦,受尽了冤枉,但愿死后能享一享乐,来世生个平常百姓家就好。”
“是啊,誓德六年七月,咱们几人是一同入宫,现在不过是誓德八年二月,物是人非事事休。”恬容华走过去,把定嫔之前来时解下的披风再给她轻轻披上。
“现在这宫里头皇上事事都在提防昭德贵妃,华昭仪已然不成气候,宫中是璟谦夫人一人独大,可皇上还是不自知。”恬容华看定嫔神色有恙,眼睛哭得肿如核桃,心中心疼。
“璟谦夫人处处巴结着皇后,明面儿上都做得极好,有去慈宁宫请安,太后那边也是夸赞其良淑。”充贵人言道。
“良淑?”定嫔双手使劲抓了抓那门框,咬牙切齿地重复着。
“不管她是否真的良淑,这表面功夫倒做的十足十。淑珩,咱们不能一味地仰仗皇帝,至于皇后那边……”恬容华突然不知是否该去依靠皇后,便断了自己的话。
“皇后娘娘不能依靠。”定嫔替她解了答案:“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这宫中太医向来老实,用药中规中矩,不敢强行用猛药,白了,皇后的头痛病只是一拖着一罢了,若是哪身体不得劲……你,最得意的该是谁?”
“璟谦夫人?”恬容华猜测。
“对,就是她。皇上疑心病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昭德贵妃立为新后,即使她有大皇子傍身。如果真到了那时的情况,逼不得已,皇上可能会……杀母保子!”定嫔的语气逐渐加重,语速也快了起来。
“那……这璟谦夫人一旦有一子一女,地位就不是你我可以轻易撼动的了。”恬容华突然明白事情的严重,醒了神儿。
“如履薄冰,以后宫中想必就会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定嫔言罢,突然转过身压低声音:“礼玟贵嫔死前,璟谦夫人曾进过冷宫。”
“我一直不相信她会那样想不开,原来又是因为她!”恬容华怒火涌上,恨恨的道。
过了几日皇上安抚谢家,虽然他们已经大致猜到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但仍不能心生抱怨,对皇上的赏赐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
谢夫人据哭晕了好几次,因为毕竟这谢家后代中只有谢琰一个男儿。谢老爷子算是体味到了什么叫一夜白头,看着谢家上下挂满了白色的绸缎,白色的灯笼,张张嘴言道:“谢家,算是没落了。”
皇上此次不牵连谢家老,谢老爷子心中都明白,根本不是念在自己家身为忠臣,而是全然在保全皇室,封了女从熙为“姝顺县主”便是这个道理。
兴庆宫。
此时最大的赢家恐怕就是她姜宁羡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一举拽下两位嫔妃,这不,近来胃口也高涨,用膳都用的多了。
“主儿,咱们这次算是坐收渔利,昭德贵妃虽表面上依旧风光,但内地里皇上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她的承乾宫了。”清夕笑着,用双手给璟谦夫人捏着腿。
“商缇娥那妮子,倒还是起了几分作用。”璟谦夫人拿起一溜圆的提子慢慢放入口郑
“可是她行事近来也十分张狂,主儿,咱们还是得防着点,像她这样背叛过主子的人,万一又反扑咬了一口,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清夕提出她心中的顾虑。
“我知道,不是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眼线了吗?”璟谦夫人突然魅惑的一笑。
“最近薛府如何了?”姜宁羡又问道。
“薛府好像还不知道宫中的事情,皇上封锁消息,目前还没有给宫中送出过信儿,不过近日谢家办有丧事,若是他们薛府聪明,便能猜出一二,毕竟那宫中的传言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传出。”清夕言道。
“是啊,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就需要有人来给他们加一把火,才能烧得更好。”璟谦夫人略微低头,对着清夕言道:“去给薛府送一个信,他们家女儿过世,这当爹妈的也应该知晓了。至于言语上用不用委婉,本宫觉得倒大可不必,毕竟木已成舟,这事实再怎么花乱坠地,也需要有人来揭开这层伤疤。”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