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前辈,晚辈现下伤势已愈,今日便打算离开,特意向前辈辞行,多谢前辈将小石峰借与晚辈暂居。”陈平道。
“原来如此,宋师兄曾再三关照我照看于你,我也只不过给予你些许方便罢了,不必道谢,你现下便要离开?”卫风道。
“正是,若是可以,晚辈希望能得到贵宗的一枚传讯玉符,用来与宋前辈他们联系。”陈平道。
卫风目中现出了然神色,道:“给你本宗的传讯玉符自无不可,不过给你的玉符只能与宋师兄一人联系,日后你可自行留下,不需归还。不过他们二人现下已经深入北荒,恐怕你无法与他们联系。”
陈平躬身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清楚。”
卫风点头道:“即是如此,这枚玉符需要单独制作,你且耐心等待一会,一个时辰后再来取吧。”
“多谢卫前辈,晚辈先行告辞。”
陈平离开内事堂,御起法靴,直朝上方飞去。
片刻后便见一处石台,这石台好生宽阔,约有百来丈长宽。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一点余晖将云层上的天空映得蓝靛靛的,无数星星点缀其上,让人一眼望去,便有沉醉其中之感。
石台所在位置虽然还离山巅极远,但是地势仍是高极,身处其中仿佛伸手便可够到几颗星星一般。
这里便是真武堂,玄真宗新近弟子,大多在此学习道术常识。
共有三排木制房舍,每排七间,俱都占地极大,每间都有十来丈长宽,不过静悄悄的渺无人音,好似都无人在内。
陈平绕过第一排房舍,见到第二排有间亮着灯光,正欲迈步过去,突然脚下一点,向侧前方掠了数丈。
这下前掠催动了追云靴,速度快极,数丈距离几乎一闪而过。
原先站立之处传来一声轻咦,青光闪动后一名青年修士现身而出,衣着非俗非道,看模样年岁与陈平相差不多,长脸细眉,双目明亮有神,正满脸讶异的看着一闪而出的陈平,左手悬在半空还未落下,看模样像是突然遁到陈平身后,正欲伸手拍肩,右手半拢在袖中,似乎暗捏了个法诀。
“现下正是晚课时间,道友没有本宗弟子引领,怎会冒然到此?”男子深深看了陈平一眼,沉声问道。
“在下陈平,三月前随宋云清等几位前辈来到贵宗作客,今日准备告辞离开,便来此处寻一位朋友道别,行径唐突,还请道友见谅。”陈平听他语气有些生硬,但也不以为恼,好言回道。
“原来是你,我听说你在一名魔罗教结丹期邪修手中数次逃得性命,今日一见,果然有些能耐。真武堂乃是本宗新入门的年轻弟子修行之所,外人不得冒然靠近,道友请先返回宿处,明日在本宗弟子引领之下,再来寻人不迟。”青年修士语气有些冰冷,已然下了逐客令。
来人口气不善,隐有讽刺之意,而且规矩不少,听得陈平眉头暗皱,不过仍然沉住气道:“在下今晚便要离开,请道友行个方便,待晚课结束后让在下与梁青苑见上一面。”
“我已说了,道友明日再来寻人。”青年修士不为所动,仍然冷拒。
对方态度强硬,陈平只得作罢,略一拱手后便向石台之外飞去,哪知刚刚离地,那名青年修士身形一晃,青光闪动后遁至陈平身前,一把向他肩头按去。
陈平目光一凝,眉间现出怒纹,对方语气不善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然同意离开,仍是突然动手,言行好生冒犯。
他压下心中怒火,催动追云法靴,迅疾向前一掠,避开对方身形,回身道:“道友这是何意?”
“真武堂周围不得御空,劳烦道友步离之后,再御器离开。”青年修士目光闪动,他自忖遁术极精,却被陈平连续两次躲闪,让他心中极不爽利,言语间更不客气,打定主意要与陈平较量一番。
只见他身形晃动,再次闪至陈平身前,又是一掌向陈平肩头按去,速度竟比前两次更要快上倍许。
眼看手掌就要按在肩头,空中红光疾闪,陈平向后急掠,再次避过。
陈平灵觉敏锐,青年修士遁术虽然施展极快,但他总能提前避过。
青年修士平时骄横惯了,此时见陈平再躲,冷哼后再次施展遁术追上。连续三次之后陈平已然摸清其路数,青年修士所用的乃是风系遁法,遁术虽然极快,但是仍有迹象可寻。
此时见对方又再迫近,非要让他落地不可。
饶是陈平现在《清灵诀》修炼有成,心境平和,不易动怒,但在对方连番相逼之下,不免心中大是不悦。他看清对方来势后不再躲闪,指间弹出一颗小小火球,随后猛然涨至磨盘大小,横亘在青年修士来路之上,若他再要向前,便要自行撞进火球之中。
青年修士没料到陈平术法施展得如此之快,措手不及下将身形向一旁急扭,虽然险险避开,但是衣角仍是被烧焦一块。
“敢动手?好!你既然不守真武堂规矩,就莫怪我欺负你!看飞剑!”说完剑诀一指,一柄明晃飞剑从其背后飞出,在空中绕了半圈后,掉头直向陈平刺去。
陈平悬在半空不躲不避,右手食、中二指并起,指尖突然红芒一闪,凝出一截尺许长的赤红光剑。
自从修成“砺陵指剑”神通以来,陈平还未在与人斗法之时用过,此时虽与青年修士交手,但并不是生死相搏,用来试验指剑威力自然再合适不过。
若是对方还不肯罢手,陈平还有几种道术想要借机施展一二,此前他一直与结丹期修士交手,境界压制之下根本无从还手,青年修士此时倒正好送上门来。
明晃飞剑疾刺而来,陈平看个真切,运起指剑从下往上向剑尖急刺,“铮”一声巨响过后,淡青飞剑歪斜在向后倒飞,陈平也连退数丈,两指虽然很是疼痛,但是仍能忍耐,砺陵指剑仍然稳固如常,剑身晶莹红润,灵光璀璨夺目。
“这是什么神通?”青年修士见陈平赤手便将自己飞剑击退,心下一阵惊骇。
“在下只是过来寻人,也已听从道友之言离去,道友为何苦苦相逼,何不稍作退让。”陈平收起砺陵指剑,忍不住在背后搓动手指,略微缓解疼感。
青年修士正要待说,身旁人影闪过,一名青年道士从真武堂中飞身而出,悬在二人中间。
来人外表约莫三十左右,气质沉稳,目光在陈平身上扫视几下,然后回身问道:“莫师弟,你二人因何事动手?”
“他不听劝阻,执意在真武堂御空飞行,我几次要他落地,他都不肯,这才动起手来。”青年修士面容一肃,垂手回道。
来人对他性格极为了解,听后眉头微皱,知道实情虽是如此,但以青年修士性格,言语间肯定生硬难听。转向陈平说道:“这位便是陈居士吧,贫道刘原,在真武堂中负责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居士可是来寻梁青苑?”
陈平听他说话客气,不敢失礼,落在地上后拱手道:“在下正是陈平,因今日要离开贵宗,特来与梁青苑告别,他现下可方便相见?”
“梁师弟正在做晚课,居士可到堂内稍坐,再过小半时辰左右,便可与他相见。”刘原回礼道。
“即是如此,那在下便打扰了。”陈平点头道。
青年修士姓莫名利尘,平日里性格急躁,与陈平一言不合,这才起了冲突。这时见刘原让陈平入内等候,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将袖一甩,转身去了。
“莫师弟只是性格急了些,其实却是个热心肠,陈居士不要与他置气。”刘原见莫利尘转身就走,也有些着恼,不过仍向陈平调解道。
“无妨,说到底还是在下不懂规矩,莫道友只是职责所在罢了。”陈平自然不会与莫利尘一般见识。
“前些日子苏究苏师弟来过,专门询问过梁师弟一事,想来是受陈居士所托吧。”刘原见陈平豁达,便随口聊道。
陈平想起苏究,面皮立时缓和,点头道:“难得苏道友有心,在下在贵宗打扰数月,全赖苏道友相帮不少,很是承他情义。”
刘原笑道:“他小子无事献殷勤,还不是看上了居士的那件法器图纸,问他还故作神秘。却不知是什么法器,让他这么稀罕?”
“一双飞行用的法靴而已,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道友平日里便在这里传授弟子道法么?”
陈平见这真武堂布局倒像是间学堂,好奇问道。
“正是,师伯师叔们收了弟子后大多会送到真武堂,学习一些入门的服气之法以及道术常识,之后便会回到各人师父身边,由他们亲自教导。”刘原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此地不许御空飞行,原来都是炼气未成的新进弟子在此修行,先前真是在下莽撞。”陈平道。
“无妨无妨,宋师伯走时特意交待过,居士在本宗境内大可自由行动,只要不去一些长老的闭关之所和几个禁地便无妨碍。莫师弟是刚回山不久,才会有方才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