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和於心儿惊见巨大怪头破水而出,同时脸上变色,停在半空,凝目向前方望去。
於心儿见这怪异巨头果然长得和蛇一样,吓得半缩在陈平后,颤声道:“这蛇怎么这般**?头上居然还生有金角!”
陈平目不转睛,看了个清清楚楚,沉声道:“这条不是普通蟒蛇,而是妖兽金角蛟。迮官和山七鬼,以及向七等人,便是为了这只即将渡劫的妖兽而来。”
那只金角蛟鲜红的粗大长信从其口中不时伸出缩回,望之极其骇人,突然间礁石另一侧的水浪翻涌,一截粗长蛟尾高高扬出水面,随后猛得拍落,激起大片水浪,涌上礁石顶端。
飞溅浪花之中,一点红光摇晃不定,随着水浪瀑流而尽,又再熊熊燃烧起来。
这团火焰乃是陈平的法力所燃,只要其中蕴含的法力未曾燃尽,寻常之水便难以熄灭。
金角蛟好似怒极,居然缓缓从水中立起,绕着礁石盘匝数圈,巨头超出礁石顶部丈许,露出腹下极不协调的两只短小肢爪,紧紧抓扒在石上。
礁石另一侧,金角蛟的下腹部位,却有两团瘤一般的凸起,随着蛟蠕动,从礁石后方一闪即没。
金角蛟盯着那团火光,将巨口大张,一股黑烟喷涌而出,立时将那团火光扑灭。
巨大蛟首随后转过,冲着空中的陈平和於心儿尖声厉嘶,好似立威示警一般,这才掉过头潜入水下。
此时礁石周围一片黑暗,陈平和於心儿只看见前方黑暗之中,两颗灯笼般大的怪眼一闪而过,又听得嘶声尖锐,直刺耳膜,不为之色变。
陈平见这条金角蛟如斯凶恶,心中不感到发毛,担心於心儿更是害怕,握紧柔荑正要出声安慰,却听於心儿开口说道。
“咦?它长得有脚,不是蛇罢?”
陈平怔道:“蛇属无足,金角蛟虽然长得似蛇,却是蛟龙一属,等它成功渡劫后结成妖丹,四脚长全,便与传说中的神龙形似三分。”
於心儿从陈平后转了出来,轻快笑道:“哈哈,只要不是蛇,我便不怕了。”
陈平见她眼神灵活,嘴角含笑,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哪还有先前看到蛟背时的惧怕模样,忍不住的说道:“可是长得很像呀,只是生有短肢,你就不怕了?”
於心儿脸色微变,嘟嘴道:“反正长脚的不是蛇,我就不怕,你别来吓我。”
陈平摇头笑着,说道:“之前听向七说,这条金角蛟即将要渡妖丹雷劫,此地不能久留,跟我来。”
下面那处礁石是去不得了,陈平仍旧放出明禾剑在前探路,牵着於心儿随后飞遁,打算远离金角蛟后,再落到水面辨明水流,循路返回。
陈平此时刻意催动明禾剑散发灵光,剑内蕴含的地心之火稍一催动,便散出出耀眼无比的火光,直照耀得四下里通明一片,连脚下百余丈远处的水面,都能看得清楚。也是因为此处黑暗至极,才有如此显著之效。
此时视线良好,加上又有陈平在侧,於心儿更是心中安定。
陈平心中却是不安之感渐增,要知金角蛟渡劫在即,必不会容忍附近有其他生物存在,自己此时催动明禾剑放出强光,极可能会引得金角蛟暴怒,可是现在急于寻路出去,也顾不得这些细节。
他们总不能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进,必定要有光亮照明,想来在如此黑暗之处,光线强弱已没什么区别。
加速往前飞遁了约有三、四余里,两人落在离水面数丈高处。
陈平削下一截袍角,用手撕成十数个布条,丢了一条落在水面。只见布条略作停顿后,缓缓的朝左前方飘去。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现喜色。陈平控明禾剑往反方向飞去,拉着於心儿跟在剑后。
於心儿见他不用法器便能御空飞行,好奇问道:“陈……平,你怎么能够自行御空,也没见你加持飞行术呀。”
她本想称呼他为陈公子,又觉得有些生疏,便即改口。
陈平听她直呼自己姓名,反倒觉得有些特别的亲切之感,笑着指了指脚下:“这双靴子叫追云靴,是件飞行法器,是我不久前炼制成功的。我上还有些材料,等出去后,给你也做一双。”
於心儿心中欢喜,拿出了和姐姐於灵均顽皮的模样,俏皮的打趣道:“你又会画画,又会做靴子,手艺真是不少。”
陈平忍俊不,看着她扑闪扑闪的明眸笑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心想:“当年初见心儿时,觉得她心思细腻,为人体贴,还有些说教,没想到也有调皮可的一面。”
於心儿则是心想:“他仍和当年一样,未曾变呢。许是上天安排,能让我在这里遇到他。”
一念至此,再看向水面上不断倒退的黑暗,她最是怕黑,此时竟觉得不再是那么的森恐怖。
两人默不作声的牵着手,随在明禾剑后方慢慢飞走,心中异样之感满溢,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在心中不时泛起。
地下不见月星辰,只能大体估算时间,此时距两人开始逆流寻路之时,已过了约有两、三个时辰。
陈平和於心儿此时才真正认识到这处地底空间究竟有多大,两人一路行来,已然前行了约近百里之远,入目所见,仍是茫茫水面,这处地下溶岩水洞范围之广,实在是远超他们想像。
两人不时的落到水面用布条探测水流方向,以免错了方向,又过了小半时辰,光线尽头微微一动,显现出一片石滩。两人遁速加快,片刻后便已落在石滩之上。
石滩约有数十丈方圆,其上都是溶洞顶上落下的碎石,陈平控明禾剑围着石滩绕飞一圈,只见周围仍是黑沉沉的水面,不有些泄气。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飞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到边际。我对山川地理了解不少,也从未听说过地底之下,竟有这样一处所在。”陈平叹道。
於心儿道:“这里也许从来没人来过呢,那我们便是第一个到达此处的人了。”
陈平笑道:“这倒是大有可能,我们稍作休息一会,然后再继续找路吧。”
两人找了一块表面平整的大石并肩坐下,陈平从储物镯中取出数枚从小池岭洞府中带出的朱果,和於心儿各吃了两枚朱果,只觉混暖哄哄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陈平环视一圈,突然道:“心儿你看,这里像不像翠苹山的溪边石滩。”
於心儿到处看了几眼,笑道:“呀,还真有些相像。”
说完双手撑在石上跳下,笑吟吟的到处走了几步,突然间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
陈平忙上前扶往,笑道:“小心一些。”
於心儿道:“脚下湿黏黏的好滑,哎呀!恶心。”
只见於心儿脚下石间,布满了许多晶莹黏液,两人初时还以为是潮湿水光,并没在意,直到於心儿不小心踩到,这才知道有异。
陈平拿过一块碎石挑起一些,地面与手中石块间拉出几道长长黏丝,隐约可闻股难闻的腥臭气味,道:“像是蛇类的体液,难道那条金角蛟来过这里?”
於心儿一惊,反手握往秋水剑,道:“它在这里么?”
陈平道:“应该不在,黏液有些干涸,显然是它许久之前留下。”
於心儿神色缓和,往四下里仔细看去,指着前方道:“那里还有好多。”
陈平起看去,道:“它好像在这里停留过许久。咦,那是什么?”
只见前方一块大石后面,隐隐露出一些东西,陈平御器而起,浮飞过去查看。
於心儿御起秋水剑想要一起过去,刚飞近一些,便听陈平疾道:“你别过来!”
於心儿不解道:“怎么了?”
陈平沉吟道:“嗯……这里有些东西,你还是别看的好。”
於心儿疑惑道:“什么东西要我别看?”
陈平迟疑着,好似在想怎么措词,道:“金角蛟的排便,臭哄哄的。”
於心儿秀眉微皱,捂鼻道:“便便只是臭了一些罢了,有什么不能看的了。”
陈平道:“那得看它是吃的什么了,我和你说,你不要怕。”
於心儿听陈平说话时的口气,便知那东西定是较为吓人,不过仍是忍不住的好奇道:“你说罢,我不怕的。”
陈平见她想听,便道:“先前我经过两介山之时,曾被三个人拦住去路,这三个人见我孤一人,便故意寻衅滋事,结果反被我打落一人。
离开后我又遇见了鬼手向七,从他口中知道了那三个人乃是山七鬼中的三鬼胡通天、四鬼鲍应天、六鬼汤破天。
被我一拳打落的是四鬼鲍应天。当时我留有余力,他应当只是受了些伤,并不致死,只不知为何会被金角蛟吞进腹中,并在此地排出。”
於心儿先是不明所以,听到后面两句更是面色茫然,仔细回想过后,突然明白过来,声音干涩的问道:“你是说这便便……就是四鬼鲍应天?”
陈平缓缓点头,道:“你别怕啊,他已死了。”
於心儿御剑后退,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