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小七举起铁锤,准备向那铁凿锤落之时。黄色光雾中突然传来“哴呛”声响,一只钉锤黑光大放,瞬间破穿黄雾,向那块晶石打去,速度疾若电闪。
四人此前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哪能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钉锤破空,眼看着就要打在晶石之上。
链身忽抖,钉锤疾转,瞬间就将燕小七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身子只是一挺,便即直直倒地。
一个劲装人影从光雾之中疾掠而中,目光转动之际,脸色突然大变,没想到还有三人站在光雾边缘。看清其中两人面容之后,更是好一阵咬牙切齿,后悔自己出手过早,没能看清场中形势,以至白白错过大好时机。
来人一袭劲装,神情凶狠,脖后疤痕大片,正是迮官穿过光雾,正见到燕小七举锤欲砸,立时放出日月流星锤将其锁住。
这些黄色光雾看之不透,声音难传,连神识之力都可以隔绝,陈平和於心儿直到燕小七被索锤缠身,方才反应过来。
陈平和於心儿目光急转,正和迮官对视,两人不知迮官也有破幻砂在身,料不到他来得如此之快,同时一惊,翻手取出灵剑,分左右合攻。
迮官见得两人,分外眼红,手中黑光一起,一柄非刀非剑的法器落在手中,向前一记横砍,一道半弧剑气拦腰破空。
这柄法器名曰“弧月”,乃是迮官在两介山将陈平和於心儿打落山崖之后,获魔罗教少主李显赐与,品相不凡,并不在陈平当年佩用的明禾剑和於心儿的秋水剑之下。
此时地形狭窄,陈平为恐伤及燕小七和花义雄,不敢施展法术,只将手中飞虹剑使开,只见剑光飘忽,一来一去看似简单,其实剑剑直指要害,深合剑理。
於心儿持剑上前,清光流转之中,和陈平同时挥剑将迮官劈来的剑气斩碎,她使剑之时与陈平剑理相同,亦是毫无花俏,大有返璞归真的意味。
只见双剑合壁,矫夭不定,平凡无奇的寥寥数剑过后,便将迮官杀得大败亏输,跌步连连,背上冷汗淋漓,面色惨然似土。
迮官连遮带拦,眼见即将抵挡不住,危急之际将牙狠咬,双目之中瞬间尽数转黑,混身黑烟升腾,凝出无数细小黑针向前暴射,搏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再向前猛砍一剑,逼得陈平和於心儿回剑自守,翻身便往后走。
他刚出光雾,便被陈平和於心儿围攻,来不及放出飞梭借以御空,飞行法术又不适用实战,当下只用身法腾挪,速度倒也飞快,瞬间就拉开了丈许距离。
明晃黄光耀眼,一块巨大黄晶近在眼前,光芒如梦似幻,奇异非凡。
迮官视线微偏,被自己用日月流星锤锁住倒地的那人身旁,还有一句身着花裙的壮硕“女子”背对自己,正自伸手拉扯,想要救那人脱困。心中冷哼一声,挥剑便向“她”背上砍去,也不管其是何来路,打算杀得一个便是一个。
他虽知太阴真魔功奈何不得陈平,但料想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那名貌美女子定然无法防御躲闪,她若是中术倒地,以他们两人亲密模样,陈平必会分神,只要能够争取得些许时间,便足够自己扭转局势。
不料剑光刚起,便听得身后两道破空声起,两道凛冽剑气更是同时攻至身后,自己若要强行杀掉那“女人”,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大惊之下身形急转,横空连翻数圈,堪堪避过了两道剑气。
旋身之际向后急瞥一眼,正见到一团炽光之中雷纹隐现,将所有临身黑针击碎。而紧临的清光之中,所有黑针射入其中,竟似是毛毛细雨落入了浩瀚大海,连一丝波浪也未激起,那名女子好似未觉,手中灵剑反而清光盛起,再次挺剑向自己刺来。
迮官见得此景,心中惊的有如骇浪惊涛,拍岸击石。太阴真魔功乃是魔罗教中流传的魔道八经之一,极受教中修士推崇。他当年为了修炼这部功法,不惜抛弃师传功法,几与师父谢道清翻脸。
自从他修炼有成之后,交手的修士无不在“太阴魔气”之下大败亏输,他仗此功法,在筑基期修士中可谓是横行一时,直到在两介山再度遭遇陈平,被灷煛真火全面压制,全凭自己应变极快,抓住转瞬之机,险险得胜。
当年他返回魔罗教后,将打死陈平一事禀告少主李显,不但领得了一百灵晶,还获得了手中这柄品相非凡的弧月怪刃,也得知了太阴真魔功会被一些至阳真力所克制一事。
不料时隔二十年后,再与陈平遭遇,此人当年不但未死,一身功法比之更是暴增数倍,竟能同时兼具雷火之力,更加克制自己的太阴魔气。若非自己炼成了一件专辟至阳真力的昧灵绝灭钻,几乎在此时的陈平手中毫无胜算。
便如此也就罢了,可是那名女子为何竟也不惧太阴魔气所凝成玄冥阴针影响,看其混若无事的模样,比之陈平还要轻松自如。
迮官惊上加惊,暴退之时盯住於心儿的面目猛瞧,见她小巧脸蛋,容貌绝美,正用清冽目光瞪着自己,心中一阵惊疑不定,已是有些认了出来。
“这两人摔落深渊,又逢那条金角蛟渡妖丹雷劫,两介山附近百十里方圆尽数地陷,他们居然全都没死!?”
眼见陈平和於心儿两人全都如此难以应付,竟如自己天生克星一般,迮官只觉胸中一股恶气窜腾,两只黑眼凶光直冒,把两排钢牙咬得吱吱作响。
正惊恨之际,见到持剑追击的陈平和於心儿,同时扬起左手,一人放出一团雷光霹雳的炽烈火球,一人挥出一条蜿蜒流转的清亮水带,分朝前后攻来,竟将他闪避空间尽数封死。
“我迮官自出山以来,何曾遇过这等困境!今日若不放手一搏,以后焉有颜面立足!”
迮官恶向胆边生,口中怒吼出声,蹬地暴退之时,一根飞梭从腕间掉落脚下,急急踩住之后向后疾掠。
混身黑气大盛,复又急速收拢,体表长出无数细密角刺,一股强绝灵压爆发而出,化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影,瞬间从黑岩石座后方绕过。不光躲过了阳火阴水的合攻,反而来到陈平和於心儿的侧方。
昧灵绝灭钻旋飞暴射,所到之处雷火辟易,直取灼烈炽光弧月刃有如弧月弯弯,角度刁钻阴险,绕过护体灵水,看似直攻而至,其实落点极难预料。
转瞬间两件法器脱手齐攻,迮官再次暴喝出声,双手法诀连捻,日月流星锤的两只锤头同时扬起,有如两条黑蟒盘蜷而起,一只砸向被链身荡开的壮硕“女子”,另一只则直朝插在黄梁梦晶下方的平头铁凿锤落。
仅仅只在瞬息之间,迮官先是御器而走,后又连续操控了三件法器同时发动攻势,不但同攻三人,缠绕锁敌的索链也丝毫未松。
而且看那只砸向铁凿的钉锤,竟在逼退强敌的同时,还有伺机抢走“黄梁梦晶”的打算。
此人胆量雄奇,心计缜密,控器手法又极见精微细妙,委实非寻常人所能及。若非有陈平和於心儿在此,使他处处掣肘,在这云阑山迷宫之中,几乎无人是他敌手。
迮官放手大攻之际,将场中众人的应对变化也悉数看在眼中,见陈平和於心儿忙于应付,无暇向他追击,便凝神操控日月流星锤,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先将黄梁梦晶夺到手中。
随后先行退走,等到和自己的五名手下会合之后,再将这些人逐一击破。他能作如此打算,已是在陈平和於心儿面前生了惧意,不然以他平时作风,此时便算是以一敌四,也绝无退让之理。
目光转动之际,正见到那名壮硕“女子”受惊跳起,口中发出粗犷而又娇柔的惊叫之声。
迮官听见叫声奇怪,大异寻常,眉头不禁为之一皱,下意识的向那“女子”脸上看去,不料一眼过后,竟看得他面露诧异,两眼呆直。
只见那“女子”身材粗壮,穿了件绣花长裙,一张方面大脸直如烂拖把也似,灰的褐的白的粉的,沟沟壑壑的混在一起,看起来极是瘆人。
尤其是两片肥厚嘴唇涂的是鲜红欲滴,好似挂着两条肥肠,更添许多丑怪。身上衣裙更是脏得难以形容,还有一股恶臭异味扑鼻而来,直欲作呕。
饶是迮官平素杀人如麻,行事心狠手辣,此时见了这等惨状,也是忍不住为之惊得一颤,手中动作不自禁的松了,就此怔愕了一瞬。
日月流星锤本受迮官操控,紧紧将燕小七绞住,不管他如何挣动,都无法脱得分毫。
此时迮官吃惊分神,正自凌空分击的链锤却也为之一松,燕小七抓住转瞬之机,急将遁法使出,混身虚影急晃,在索链之中一阵扭动,居然就此脱困而出。
手中明光闪过,持定了一柄明亮短剑,带起一串虚影,瞬间便刺至迮官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