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惨死怨魂的阴煞之力……”於心儿一阵口舌干躁,想到这等凶邪之物此时就在陈平体内,心中忧虑已极,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
“不过十万阴魂,又怎能与雷火珠天地孕生的阳煞之力抗衡,血祭之术虽然成功,但是灵珠内的阴阳煞力却形成了一个难以打破的平衡,若是强行以外力影响,便会……”
玲珑子举起拳头,然后猛然将五指张开,口中亦是“嘭”的拟声,其意一望便知。
陈平和於心儿虽知玲珑子有张皇其事之嫌,仍是忍不住的面露惨然之色。
“两位勿须忧虑过甚,从陈小友法力运转自如来看,可见灵珠的状态十分稳定,短期内应是无虞。”玲珑子道。
“尊驾将我们困在此间,总不会只为了说这些无谓之事,究竟是何用意,不妨明说了罢。”陈平低哼出声,直截了当的说道。
玲珑子不以为意,仍是自顾说道:“雷火珠被血祭之后虽说煞力被封印,珠内灵力再难被驱用。徐真霞无法可想,只得将雷火珠存放在一处秘地,直到五百余年前,有人寻到那处秘地,破开禁制,取走灵珠。
“取走雷火珠的,修真界只知其中一人是司徒若,另外几人却不甚了了。我多方查证,终于确定其中一人乃是玄真宗修士,名叫樱君。
“樱君与司徒若关系甚密,而且在雷火珠的消息传出后便再没有露面过。其情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不过慑于玄真宗积威,无人敢张扬此事。”
陈平目光炯炯,并未有何表现。玲珑子只知取走雷火珠的有樱君和司徒若两人,他却清楚知道自己的师祖冲衿子、玉安子,太师祖孟怀东三人,亦曾参与其中。看来此事并未外传,是以玲珑子多方查证之下,仍不知其详。
玲珑子继续说道:“樱君和司徒若的事情在修真界传言甚多,不过都是些杜撰之词,并不可信,他们后来的经历已是无法考证。但是在下可以确定,他们得到雷火珠后没能突破至元婴境界,而在他们陨落之后,雷火珠又落到旁人手上。
“陈小友为人光风霁月,即说雷火珠是无意内吞入体内,那实情定然如此,只是这无意之间,又有几成人为呢?
“雷火珠这种世间罕见的天地灵物,古往今来多少超卓人物望而不得,怎会被你一个筑基期的小子收摄在体内,并且吸纳灵珠之力,修成一身雷火并济的厉害功法!若说这背后没人暗中布置,只是巧合使然,那真是荒诞之极,在下决计不信!”
陈平注视着光幕中的玲珑子良久,方才缓声说道:“雷火珠一事,我们一直如坠云雾,不得其解。尊驾有何见解,请直说了罢。”
於心儿知道玲珑子接下来所说,对陈平必然重要无比,一时间只感手脚战栗,心悸不安。
玲珑子从摇椅上站起身来,负手走了几步,说道:“之前我说,因为追查出了和司徒若另外一人的身份,解开了我许多疑惑,这些疑惑也与你们关系重大。不过在说明之前,在下想先说另一件事。
“两位可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谐?”
陈平和於心儿满脸茫然,讶道:“命运不谐?”
虽如此困惑,但是两人心中已经若有所觉,知道玲珑子所指是何,只是有如雾里看花,难以真切。
“命为定数,运为变数。天命虽定,人运可改。只是命运再如何变改,总逃不出天道所定的方寸之间,可两位命运已然不在方寸之中!
“有若乱指抚琴,全无韵律,只闻丧乱之音!”
“两位如此命格,已是前事难卜,后事难料。逆反天地纲常,不容于天道!只要天道有感,辗轹而至,便如同出水浮萍、向阳之雪,顷刻覆亡矣!”
陈平和於心儿瞳孔骤缩,惊惧难言。
玲珑子神情严肃,低喝道:“如此现状,全因有人窥探天机,逆天行事,以陈小友为鼎炉,於姑娘为药引,伺机破解雷火珠血祭封印,更以此为契机,妄图一举将雷火珠化为已用!”
於心儿受玲珑子话语影响,又想起诸般离奇古怪之事,心慌意乱间,喃喃道:“是谁?是谁会这样做?”
玲珑子郑重道:“有能力做到此事者,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文正公!”
陈平目光微散,低语附声:“文正公……”
雪还先生在积原城几次救他和於心儿脱厄,便是受了文正公之托,由此看来,似乎文正公对他们并无恶意。全若是再加上雷火珠这个因素,文正公的动机可能真如玲珑子所说,因为陈平是他用来祭炼雷火珠的炉鼎而已。
玲珑子目光闪烁,断然道:“在下查访与樱君有关之事,终于有所收获。这文正公本是洛国文官之长,官至宰辅,贵为帝师,死后谥号‘文正’。其实乃是诈死脱身,离朝后便上了太玄山,在玄真宗修道炼气,修士同道有相熟者,多称其为文正公。
“此人便是玄真宗现今五名元婴修士之一,玄机殿监院袁天成!深入西蛮之地取得雷火珠的樱君,正是他同师授道的师妹,司徒若亦和他是知交好友。
“说起来他的单传徒弟和你也是交情非浅,便是你在洛国京城结识的宋云清了,积原城中和你缘悭一面的几位故旧好友,都是宋云清的徒弟……”
陈平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后面的话现听不清,只是呢喃道:“袁天成……玄真宗修士……”
心念疾转之间,宋云清等玄真宗修士的身影轮番在他脑海出现,恍惚之间,定格在梁青筠温柔恬静的面容上。
“寒江钓叟图……她拜了宋前辈为师,在玄真宗修道……果然不是巧合!现今之事,早在数百年前便有布置……炎明丹…………全是文正公的机心安排……从樱君取得雷火珠时起,他就已经在精心谋划……所有人……包括师父……都是他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