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兔崽子们,这处秘地岂是你们来的地方?全都滚开了!”
一个粗哑嗓音厉声喝道,同时风声骤起,紧跟着便是夹杂着数声闷哼的沉重撞击声。来人行事张狂,一出手便将那几人全数击飞出去。
“咦……怎会有人?”另一个冷静声音响起,犹疑的自语一句后,又道:“李黑,前方使水术的是谁?”
那李大黑慌忙从地上爬起,忍痛道:“回林旗使,我们几人也是刚到不久,打开最里间的石门后,这人便催使水盾冲了出来。虽是没看清面目,但从术法来看,极像云阑山中的那个女的。”
“果然是她。”前一个粗哑嗓音冷声道:“那个陈平呢?”
“回范旗使,属下没有见过。”李大黑不敢多说,简短据实回道。
那林旗使心计较多,机警道:“范大哥,事有古怪,这处秘地专是用来囚禁那人,教中少有人知晓。而那人分明是脱困走了,怎会换成这女的在内?我看与天使大人所为脱不出关系,未免意外,我们不要在此久留,立即速返据地,别误了今日点卯。”
范旗使却毫不在意,哼道:“来都来了,还怕什么?现下大军压境,乱战不休,几日里已是死伤了许多弟兄。妈的,若不是这劳什子天鬼印,老子怎会做这种送命的蠢事。我们取了此间秘宝,也好多几分活命把握,之后顶多受些责罚罢了。”
“唉,也罢。我们与兰又约好了相见,没想到这小子迟迟不见踪影,逼得我们兵行险着。”林旗使轻叹一声,道:“李黑,你们几个能够来到此间,也是知晓些内幕了,即是如此,跟在我们后面好生出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大黑等几人正自愁眉苦脸,心想事情败露,被范、林两人抓个正着,他们若是禀报教中,自己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责罚。没想到一听之下,竟然是同道中人,纷纷大喜道:“属下谨听两位旗使吩咐!”
范旗使口气也自缓和,道:“此间秘宝极多,我们兄弟两人顶多各取三两件也就是了,剩下的随便你们挑选,不过得先叫这挡路的让开。”
柳暗花明,厄去运来。要得好处,须得卖力。范旗使如此暗示之下,本以为李大黑几人必然奋勇争先,一齐出手把於心儿拿下。没想却见他人几人皆是面带犹豫,一时竟无人搭腔,不由得怒火暗生。
林旗使眼明心细,一见李大黑几人的表情,再想到之前狼狈败退的场景,道:“李黑,你们几个联手,连一个女修都拿不下?”
李大黑忙道:“回林旗使,这小妞委实有些手段,只一个照面便破了我的铜云剑。使的这门水盾之术亦是极其厉害,便是属下几人联手,也是难以攻破。”
范旗使性情暴烈,听了此话后再难按捺,怒道:“直娘的没用,滚开了!”
说完双拳紧握,指节爆起十数声爆竹般的脆响,几个大步上前,抬手便是凶猛一拳,拳风澎湃破空,正中暗流激涌的壬癸阴流盾正中。
不料凌厉遒劲的拳风击中水盾,竟有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丝毫波澜。直到瞬息后劲风反扑,才知范旗使所击出的拳风,竟被暗流激涌的壬癸阴流盾彻底震碎。
范、林两人脸色立变,方知眼前使动水盾之术,据地而守的於心儿,绝不可等闲视之。
从范、林两人现身,再到范旗使击出一拳之后,不过十数息时间,这期间於心儿不敢妄动,将壬癸阴流盾封住门户,只要拖到陈平祭炼法器完成。
她听得几人对话,已将琦灵空道其实乃是魔罗教的隐秘据点,正受出云落霞两宗围攻一事推测得八九不离十,又惊又喜之余,心中又想:“这姓林的所说的兰又,应该便是和尉迟空在河口镇外袭击我们,后来丧命在积原城湖底秘室的那个兰又。原来兰又和风浅来、廉家四兄弟约好要见的人,便是这范、林两人。
“兰又说有秘法可以解去风浅来他们身上的天鬼印,这天鬼印……看来是魔罗教为了约束教众,而在他们身上施下的禁制了。只不知这天鬼印究竟有何厉害之处,竟让他们如此忌惮,以至不得不听命行事、拼命效力。”
她这般想着,冷不防被范旗使轰了一拳,壬癸阴流盾加持了“乱流”之术后,极其难以操控,稍有不慎便会反伤自身。於心儿维持了如此之久,已感难以为继,这时又受重拳猛击,术式再也维持不住,已在溃散边缘。
於心儿只感双手痛感传来,渐难忍受,急忙奋力前推,撤去法术。“砰”一声响后,壬癸阴流盾碎裂成满天水华,复又化为癸阴神水,凝成数道水柱后,急速往於心儿身前倒涌,眼前又要凝聚成又一面壬癸阴流盾。
那范旗使的猛力一拳被轻松化去,面色泛青得极是难看,很是下不来台。正要再出杀招之时,却见面前坚韧难攻的水盾轰然破碎,立时眉眼飞动,叫道:“还以为有多少能耐,原来就这些斤两,那你就受死吧!”
於心儿指诀连捻,急要将壬癸阴流盾凝结成形,好将门户再次封禁。眼看即将成形之即,惊见侧方黑影闪过,一人手持长剑冲至近处,上下朝自己瞥了一眼后,抬手便是一剑,直朝两手削来。
来人身形欣长,正是那林旗使趁着壬癸阴流盾溃散之机,持剑御空一举穿过连廊,乍见於心儿如此容貌,手中杀招却递不出去,只将剑锋转动,要迫使於心儿无法施术。
於心儿捻诀正疾,难以抽手应敌,只得催动脚下逐月法靴向后疾退,发求先将术法发动后再抽手迎敌。
没想到这林旗使御剑之术颇为精妙,虽然没有催使飞行法器,但是身随剑走之下,并没被於心儿甩脱,剑尖猛得前递,眼看就要划中於心儿手腕。
於心儿眼见摆脱不得,秀眉猛蹙之下干脆放弃施法,右腕向上翻动,玄光疾闪后秋水剑掉落掌中。
只见她持剑在手,气势陡然一变,臂腕曲动间,清亮剑身颤动不已,爆起的大团剑光竟然幻化重叠,有如花开并蒂,仅是一剑出手,便将林旗使全身罩在剑势之中,反逼得他回剑自守,向后暴退。
这林旗使自恃剑术过人,对敌之时惯常持剑突破,以连绵不绝的剑势逼得敌人无法施术反击,若是对方近战孱弱,往往被其一击而溃,没想到今日竟被於心儿一剑反挫。
乃是玄真宗不传之秘,便算於心儿无师自学,根基浅薄,“并蒂莲”剑术一经使出,寻常修士亦是难以抵挡,更何况林旗使大意轻敌,更是无从抵挡。
於心儿迫退强敌后并不追击,左手招舞连连,催动癸阴神水汇涌一处,随后指诀疾捻,壬癸阴流盾飞速成形,眼看就要将连通内外两处殿厅的连廊再次封堵。
“哼!没想得这小妞生得貌美,倒还挺是硬手!”
粗哑嗓音突然在於心儿近前响起,那范旗使得了空隙,哪肯让於心儿再将连廊封堵,一振双拳后飞身而起,瞬间飞至於心儿身前,大手向上扬起,已然握住一柄棱节铁鞭,向於心儿当头砸下,势道凶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