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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松安静的趴着,冷风偶有吹过,她颤抖着缩了缩肩膀。

“别急。”楚夜阑微微一笑,关切的向后望了一眼“很快便到了。”

楚夜阑加快了脚步,在皑皑白雪中,她坚定且挺拔的背影显得格外神圣,如松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声音略带担忧,慢慢抬头劝道:“你……慢些吧,我不冷。”

“无妨。”短短两个字,却已经和刚刚那气定神闲的楚夜阑完全不同,微红的脸颊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好像两颗苹果浮在面上,虽然长得并不十分美丽,却让如松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寝房冰冷无比,如松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风,不禁打了个寒颤,楚夜阑急忙放下她,找了个垫子扔在炕上,边去小仓库拿柴火边随手取了桌上的茶壶,慌张道:“你先坐,今早走忘添柴了,冻得像个冰窖似的。”

手上一刻不闲,很快满屋便弥漫着温热的气息,楚夜阑烧水沏茶一气呵成,顺便还去领了一床新被子。

趁这会儿,如松四下张望,这间寝房里间只有三张床,小小的凑在一处,倒温馨的很,而外间则铺着短炕,放着一张矮桌,看样子有些年头,而地上则摆了一张高桌和几处方柜,也便只有那一篓针线荷包能证明这是女子的寝房了。

如松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抬起如明镜似的双眸诧异的看着正给自己铺床的楚夜阑问道:“这里是……长生阁么?”

楚夜阑回身,同样诧异的笑着问:“你竟不知这是哪里就迈了二百多级台阶上来了?真是有胆量有魄力。”收拾停当之后自然而然的坐在另一边的炕上“这儿就是长生阁,七宗缚师教习之所,你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成为缚师?”

如松默默在心里念着长生阁这三个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姑母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此,时隔半年历尽艰辛,终于站在了长生阁内,竟要一切从头开始么?

“我……”正欲说话,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只得编了些谎“自然是,就是不知长生阁……有何要求?”

说到这儿,楚夜阑皱了皱眉,将双腿盘在炕上,惬意而舒适,只是开口却有些担忧:“照例说今年三月是进学的日子,男十二女十五才有资格进长生求学,看你的年纪,怕是只有十一二吧,阁主恐不会收。”

如松面若惊诧,手中的茶盏险些掉在桌上,她急忙扶住,复又问:“我自出生起便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一路从金陵辗转来到长生阁,就是希望能学得一招半式,不求防身,只求日后能有个吃饭的活计……”

楚夜阑瞪大双眼:“金陵?那可离长生阁远着呢,你自己来的?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说完,她这才反应过来如松身上的衣服有些糟糕,便从衣柜中取出了几套放在她身边,小声说道“一会儿带你去后山的池子洗澡,再换身衣裳,稍微有些大,倒也不妨事,而剩下的呢,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

说完,还没等如松反应过来,就在她的死拉硬拽下,洗澡换衣一气呵成,如此,过去了小一个时辰。

而就在她二人忙乱的这段时间里,符昀为该不该留下叶如松这件事和阁中的长老进行了一番深刻探讨。

毕竟长生阁已存百年,还从未违背过祖训,如今这个小丫头的出现倒真是难住了符昀,他坐在自己的笔梗式扶手椅上,双手轻放在紫檀木几式书案边,听着阁中几位长者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和。

“诸位长老的意思,都是希望让她离开?”符昀微微抬眸,轻捋自己并不算多的胡须。

“阁主,不是老几位不留情面,不通情理,可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必要谨记和遵从,再者这丫头的模样不过十一二,就算收为弟子,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日后也必成累赘。”

说话的是前阁主申休,算是长生阁最有资历的,如今已近垂暮之年,说话自然有分量,其他人等均点头表示赞同。

“可若是那丫头无父无母,咱们长生阁赶她走,怕无处可去了,万一因此而死,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众人耳语了几句,可说话的还是申休:“符昀啊,这长生阁也不是慈善之地,咱们也管不着天下苍生的生老病死啊。”见符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皱起的眉头快比东芜山高了,只好摇了摇头“若你善心不改,索性留她在长生阁做个洒扫门童,待年纪到了,若是她愿意留下,便留吧。”

“如此甚好。”符昀猛地起身,走到众位身前“其他先生若是不反对,便就此决定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淡然一笑,他们自然不知这女孩和符昀能有什么渊源,可符昀却只为了那一双琥珀色眼眸,就一心扑在了要将她留下的执念里。

算是自己和自己打了个赌,若真如自己心中所想,皆大欢喜,前缘尽消。

事情商议妥当,符昀叫小厮将几位先生送回了各自的寝房,唯独申休没有离开,他看着若有所思的符昀,直言不讳:“你如此执意留下她,是何缘故?”

符昀躬身:“师父言重,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只是觉得可怜罢了。”

“你好歹在我身边也六十余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申休拄着已经七八年的柏木拐杖,深深叹了口气“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说再多的话也不过逝去东流水,只希望这个决定,是你心心念念,且心之所向的吧。”

符昀双手前伸,恭敬行礼:“多谢师父。”

符昀十二岁就来到了申休身边,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他的性格脾气旁人不说,申休是最了解的,而他心里藏了五十年的秘密,申休虽猜不透全部,起码也达八成,从前不说是怕他多心感怀,而今是怕不说,便再没有机会了。

再起身时,眼前人已不见踪迹,符昀看着那空荡荡半敞的门,莫名沉思,不知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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