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皎刚把屋门推了条缝,一股冷气便迎面袭来,热炕留存在体内的暖意一下消失殆尽。她跺了跺脚又裹紧棉衣,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三间砖瓦房并两间茅草房,程皎刚刚就是从其中一间砖瓦房中走出去的。院中冷冷清清,墙角竖着一捆柴,边上是几样类似锄头的东西,还有几个水桶,另一边则是一小块长条形泥土地,地里插着几株枯死的植物。
程皎的屋子是侧屋,如此正屋便是原身父母所住地,她想着若是碰到原身父母该如何应对,手却不自觉开门并撩开屋门口挡风的厚布帘子。
程山正半躺在炕上瞅着唯一的儿子程顺念书,抬眼就看到小女儿程绿杵在门口,要进不进的样子。
“绿丫,别发愣。”程山换了个姿势一边继续看着儿子念书一边冲小女儿招手。
躺在炕上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小几,不胖不瘦,穿着件半旧不新的深蓝色棉衣,嘴边一圈毛茸茸的胡子随着说话一抖一抖。
绿丫?这是什么神仙名字?程皎脚步趔趄但还是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屋内不止有位中年男人还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虽盘腿坐在炕上但背脊挺得笔直,看见程皎他圆滚滚的眸子一亮,开口道:“妹妹总算醒了,妹妹可是好了,娘和姐姐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想来孙大夫活菩萨治好了妹妹,妹妹快上炕暖暖。”
这个男孩喊她妹妹,想来是程绿的哥哥,那这么说上头还有个大姐姐,倒也是儿女双全。程皎没有依言上炕,而是寻了个板凳在离二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程顺放下书就要下炕去妹妹那里,冷不防程山一掌大力拍击在炕桌上,程山说道:“胡闹!今日已是初九,过不了十几日你就得参加县试,这是我们程家光宗耀祖的机会,你别给我出岔子。”
程山说得严厉,程顺虽不知怎么又惹爹不快但还是坐了回去拿起书接着往下看。程山脸色好看了点,望着脸蛋发黄的小女儿说道:“既能下地了便去院门口迎你娘和姐,祭玉皇你没去但总归得出点力。”
“爹,妹妹刚醒吹不得风……”程顺护着程皎,他是哥哥不能让妹妹再病着了,但他话未说完程山便阴沉着脸打断了他:“能下地就是已经好了,歇了那么些天做点事咋了,程家的孩子哪里有这样娇贵的!”
程皎虽身体乏力但这会精神头还好,她只觉得这个程绿的爹严苛又偏心,但也没说什么作势便要起身,她想着去隔壁屋再歇会,不做这种冷风里站着的傻事。
程山见小女儿又是一声不吭,心下不喜但总归也是他的孩子,他大手一摆道:“算了算了,绿丫去外头拾些柴火加进灶口,然后还在这坐着吧。”
“哦。”程皎这会出声了,程顺听着妹妹嘶哑的声音心有不忍,但爹已经退了一步他作为儿子还是加紧念书。县试在即,立春后私塾里还有几日课,他圈了好几处地方准备请夫子解答。
程皎推开门准备出去,就听见人声自院外响起,由远及近,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