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就有打更人传出,昨夜在主街见到了贴着黄符四处游荡的女鬼。
此事越传越邪乎。
传到元宝几人的耳朵时,女鬼已经变成男鬼,不仅高大凶猛,还长着一条长尾巴。
而真正知道真相的众人,见此流言,都觉得神奇而荒谬。
“爷,你说苏丞相若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长尾巴的男鬼,该作何感想。”
来福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棕黑颜色,气味醇厚,四处飘溢。
仔细闻闻,还有点上头。
这是则名专门为元宝练功而配制汤药,说是可以疏通脉络,减轻疲惫。
眼下小王妃练功是愈发的勤奋刻苦,该好好补补才是。
来福看着前方,那一抹毫不停歇得白色身影,总觉得自家小王妃好像又瘦了。
云景禾平日没事的时候,都会坐在一旁,陪着元宝。
墨色的长发扬扬飘着,微微上扬的眼眸泛着寒光:
“这等好事百年难得一见,苏蒙不应该高兴?”
这是好事吗?傻子才会高兴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过来福也不敢反驳云景禾,点头称道:“爷说的是。”
毕竟,也不谁都有被小王妃贴符纸的机会。
听冉竹说,那张符还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呢。
这样看来,还是苏月人捡着个大便宜了。
春来时,天地间都充满着生气,安静盛开的白千层,悄无声息的将光影撕碎。
今日的则名异常安静。
想到昨夜的事,坐在一旁的他不由摸着下巴:“景禾,是你在剪刀上下了毒?”
冉竹的功力不够,那把剪刀自然是则名飞打出去的。
没想到的是,三王妃那个蠢货,竟然连自己受伤都没感觉。
除了剪刀和她脑子有问题,则名也想不出来那里不对劲了。
云景禾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微红的元宝,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是我。”
如是他动手,可不能保证那个人的胳膊还在不在。
“不是你?”则名眉头一皱:“也是,你下手哪会这么仁慈。”
虽然他擅长制毒,可这种能麻痹人知觉的毒药他还未曾提炼过。
则名猛拍石桌,惹得来福一惊,汤药险些撒出:“不会……是小宝儿……吧?”
排除所有可能,则名只能这么想。
可是他家小宝儿才五岁,也不曾碰过草药啊。
则名很是疑惑。
云景禾薄唇轻抿,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翻着书页,不打算理会则名。
这番情形,则名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力。
傲什么傲!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云景禾绑去护城河!
感到光线一暗,云景禾余光扫到一道娇小的身影。
元宝的眼睛清明透亮,软软的黑发顺着肩膀滑下,脸色微红,显得十分乖巧。
“练完了?”
见到元宝,云景禾雅致的眉峰似乎淡化了脸上的清冷,语气随和很多。
“嗯。”元宝娴熟得接过云景禾递来手帕,擦拭着额前细汗。
扫到那碗汤药,她的表情一僵,来福见状,赶忙把碗递给云景禾,趁机溜走。
“小王妃,属下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元宝一把推开还在沉思的则名,霸占着椅子:“云景禾,我想回将军府一趟。”
即使元哲一直待在边疆,京都也有一座皇上赏赐的府邸。
说起来,她还从没有去过。
毫无防备的则名,再次摔倒在地,一嘴青草。
许是习惯了,则名也没叫喊,干脆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若有所思。
“先喝药。”云景禾的表情似无风清湖,不见一丝涟漪。
将药碗推到元宝面前。
元宝捏着鼻尖,十分嫌弃:“不喝可以吗?”
小则熬的药真的又臭又苦。
想到这,元宝觉得刚才应该直接把则名踹地上,然后再踩两脚。
“不可以,但我可以陪你喝。”
清冷的声音从元宝的头顶传来,感觉不到情绪。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药就该一起喝!
元宝抬眸,眼神清澈,一望到底,极其慎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妥协。
来送药的下人身后还跟着个人进来。
是一个身着宫服的太监:“奴才见过景王爷,景王妃。”
云景禾将书放下,喝着汤药。
“何事?”云景禾嗓音轻轻,一身风华,周身锐气缭绕。
食指敲打着元宝的汤药碗,叮叮当当作响。
迫于云景禾的威逼,元宝十分不情愿的端起药碗。
太监低着头,不敢看云景禾:“皇上请您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闻言元宝喝药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云景禾敛着眸子,无声咀嚼着这句话。
良久。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