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做军姬?
说得还真是顺口。
元宝微微抬眸,嗓音像冰山之巅流淌的雪水,清澈而冰凉:
“许夫人,这些年,你送了不少女子进军营吧。”
罗雪君挑了挑眉:“还是贵夫人呢,不论做事说话,我瞧着倒和三流窑姐儿差不多。”
高氏平日贵妇气质拿捏十足,说话温柔,许勇每次出门,都乐意将她带去。
可脾气一上来,定是伶姬作风无疑。
高氏的出生,是她内心的最恶心的事,她从不愿提起。
高氏已经被人扶起,眼睛圆鼓瞪得极大:
“是又如何,放心,你们很快也会和那些不听话的贱丫头,见面了。”
许万和他的狐朋狗友,每年糟蹋的姑娘不在其数,玩够之后,就是高氏收的尾巴。
关押犯兵的死牢是什么地方?
那些兵都犯过大错,关在死牢,终年不见天日,寂寞甚久,个个如饿狼野兽。
娇滴滴的姑娘活着被送进去,再出来都是死气沉沉。
只要人不是死在许万手里,就没人拿他有办法。
官兵平日欺负弱小惯了,威慑是最善用的手段。
靠前的两三个官兵,一脚将元宝用膳的桌子踢翻。
看着遍地狼藉,得意大笑。
“打扰我吃饭的人,是真的很不乖。”
元宝眉眼微垂,长睫下,眸子清冷如冰,凉意习习。
缓缓睁眼,语气轻缓:“而不乖的人,都该挨揍。”
官兵们一愣,笑着的嘴都忘了合上。
明明是那般娇态极妍的佳人,偏偏无由让人生出惊恐之感。
似乎她动动手指头,便能收了他们的命。
高氏慌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货,区区几个小贱人,还不给我上!”
罗雪君和冉竹习惯得将元宝护在身后,连楼上看戏的唐亦河,也翻身落在元宝身边。
一只纤细玉手搭在罗雪君肩上:“退下,我来。”
元宝漆黑眸子没有半分情绪,拿出白玉骨扇,柔光飞泻。
官兵回神,挥着弯刀,猛的刺来。
她一脚踢晕冲前之人,月白衣裙似在空中骤然绽放的一朵冰冷海棠花。
曼妙身子已旋转一圈落在其他人头顶。
玉扇和美人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梭在官兵之间,留下一股花木清香。
所经之处,无一人而立,皆粉身碎骨,滴血未露,倒地哀嚎。
余下高氏和县令目瞪口呆,慌乱后退几步。
罗雪君三人对此,稍作沉默。
走到邻桌顺势坐下,满脑子都是怎么偷学元宝出手的方式。
元宝墨发纯插一枝云纹玉簪,绾得松散,垂下几缕落于衣领,有些慵懒清闲。
听见她如高山白雪般的冰冷嗓音:
“就剩你们两个……死一死可好?”
高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堵的连呼吸都快忘却。
手心淌着湿汗,浸透丝巾:“你若杀了我,景王殿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是要做景王殿下岳母的人。
见元宝没说话,高氏仰着下巴,与方才的模样大相庭径:
“害怕了吧,我告诉你,我女儿就要成为景王妃了,她是不会放过你个贱人的。”
闻言,县令转瞬之间,死灰复燃,色眯眯的盯着元宝:
“你最好束手就擒,本官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哦?本王也想知道,你女儿什么时候,也配成为景王妃?”
矜贵孤傲的身影慢慢显现,紫金玉锦修得他身材完美,笔直如深山青松。
云景禾眼眸微扬,扑面而来的寒意刺骨,宛如京都城的漫天冬雪。
高氏脸色一青,渐渐泛白恰如死灰,双脚发软,瘫倒在地。
景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当王妃之事,都是她还在施行的计划。
本想今日礼宴,让景王爷和佩佩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女儿一跃枝头,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景王妃了。
这个时辰,景王爷不是该和佩佩在一起。
高氏心里不安:
“民……民妇口误,请王爷恕罪,都是这个贱女人,要杀民妇,民妇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
谁都知道景王殿下最厌恶女子近身三尺。
犯近身者,都被他一掌劈得晕死过去,而怀有意图者,杀无赦。
看着站在云景禾身前而寸步不动的元宝,高氏露出奸笑。
总归你这贱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当看到云景禾径直走到元宝面前,轻柔牵起她的手时,众人惊呆了。
不是说景王殿下不近女色吗?
云景禾取走玉骨扇,又拿出手帕,将元宝的白嫩的双手擦拭干净才罢休。
“怎么自己动手了?”
这些蝼蚁之辈,怎配轮得到,他家的傲娇小丫头教训。
元宝娥眉微蹙,眼眸里的秋水泛着粼粼波光,直勾勾的望着云景禾,模样很是委屈:
“他们掀了我的早膳,我没吃饱,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