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源注意力都在元宝身上,丝毫没把罗雪君二人放在眼里。
直到衣衫破碎,浑身挂彩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近墨者不一定黑。
比如说,景王妃懦弱无能,但其他人可能……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到源慌忙躲闪,却稳接招式,郁闷得很。
冉竹面色冷然的撑着伞,认真打量着到源,眼底阴沉。
她最近绣活学的不错,想来,缝嘴巴也不是问题。
元宝上挑的眼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慵懒里带了丝妖娆。
依旧是笑着模样,但嗓音一冷:
“承受不起的权贵,我让它堕入深渊可好?”
看来,她家景战神的麻烦事,也找上她了呢。
满地青石跳珠带雾。
到源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道清丽的身影,渐行渐远。
明明是悠悠语调,却犹如利刃将人逼到绝路。
良久。
到源讥笑:“不自量力。”
簌簌小雨漠然坠下。
只听到电闪一样锐利的鞭子鸣动,稳稳落在到源身上,血迹斑斑。
罗雪君抿紧了唇:
“今儿个姐姐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对女孩子说话要礼貌。”
唐亦河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君儿师姑,还妄想狗嘴能吐出象牙?”
“有道理!”
到源:“……”
浅金色帐幔修满银丝海棠。
元宝轻揉眉心缓缓睁开眼,半天才回过神思。
这几日急着赶路,很是疲倦,挨上软榻就睡着了。
看向窗外,已是暗夜如墨。
听到细响,冉竹急忙挑开罗帐:
“小王妃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吓死属下了,好在则名公子前来瞧过,并无大碍。”
元宝被扶坐起来,目含沉思,小则回来了……
“云景禾呢?”
冉竹端来热粥,烟雾缭绕逐渐散去:
“王爷未曾来过,就连则名公子也是来的匆忙。
说来奇怪,则名公子那般爱美,属下早晨无意碰见他,竟有些不修边幅。”
元宝眼睛微眯,清澈的眸子泛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心生不安。
起身披了件胭脂红斗篷:
“我去趟云景禾的院子。”
夜里游廊飘进细雨,满枝木槿冷香四溢。
辞院,红烛摇曳,灯火通明。
寝殿外,一道红影如火灼烧。
一旁。
来福像一只凶猛的豹子,抓着到源的领子,直接把他按在莲池里:
“我说过,不要耍小聪明,你最好祈祷王爷无事,不然我弄死你!”
到源抓着换气的机会,继续不怕死地吼:
“我就是想让你们看清楚,那个女人到底会把主子害成什么样!”
来福双手一紧,又猛的将他按下莲池。
“来福,把他拉起来。”
几人闻身回头。
一枝木槿从元宝的肩头探出来,润色花盏就开在她耳鬓,黑夜中看不清那双凛冽的眼。
来福忙把到源扔到一旁,不忘踹两脚:“小王妃,你怎么来了?”
“小宝儿,天色这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则名柔柔笑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尽显疲惫,暖黄的灯光洒在脸上,苍白无力。
元宝蹙眉,刺鼻的药香扑面而来,让她不悦。
“云景禾怎么了?”
则名轻笑:“好着呢,现在睡着了。”
“我不想问第二遍。”她嗓音透着不耐烦,没有之前的心平气和。
墨夜中的身影渐渐显现,映在他们眸里。
那是一张,精致到似画卷般的容颜,一笔一画勾勒出冷漠疏离。
眼底毫无波澜,却静得可怕。
周身散发气息没有征战沙场的飞扬,没有杀伐凛冽的果决。
像被冷雪覆盖的海棠,冰凉而沉重,隐透着让人自堕地狱的无限高贵。
她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只要出鞘,所到之处,定将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到源瘫倒在地。
耳畔不停响起那道身影,那句话:
“承受不起的权贵,我让它堕入深渊可好?”
则名忽的不敢直视元宝,:“他中毒了,解药……还差药引。”
他从药谷带来的药草已所剩无几。
如果,再寻不到药引……
他不敢想。
来福捏紧拳头,骨节泛白,恨不得将到源剁成肉沫!
元宝盯着到源,嗓音轻轻:
“药引是什么?”
到源低头,声音嗡嗡沉沉的:“红莲派门主的心头血。”
话音一落,来福挥拳而去,到源口吐鲜血,眼神死灰无光。
江湖上人人皆知,红莲派门主离世多年,少主踪迹不明,不知死活。
他们,是想置王爷于死地啊!
四周静谧无声。
则名苦笑,艳丽的红色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原来药谷小神医,也不过如此。
元宝走进到源,如绢墨发掠在唇角:
“我给你个死得痛快的机会,回去告诉那些人,云景禾没中毒,他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