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知道苏月饶丑事,也不知道宫太子怎会出这种话来。
闻言,云景禾慢吞吞的将剥好的果仁放到自家丫头嘴里,又优雅闲适替她斟上一杯热茶。
这才抬眸看向臭味相投的两人,眼底沉寂一片,似有汹涌暗色涌动。
两人穿的人模狗样的,话却着实不中听。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王妃是本王一生中的无上珍宝,她值得万人拥簇,她走的路该繁花绽放,也该人声鼎沸,她生得美,是本王的骄傲,受万人称赞,是本王的荣幸。”
不止元宝,众人皆愣。
元宝认真看向这位令万人崇敬的男子,眉目凉薄,金姿玉颜。
语调清寒,出来的话却暖心得不像话。
对比之下,倒显得苏月人言语带刺,宫晨肚鸡肠。
慕白眉眼低垂,病白的指间是一粒坚果,正仔细剥着。
宫逸张口,正准备大放厥词,忽的被塞一嘴香甜果仁,慕白淡淡道:“有吃的还堵不住嘴?”
“知道啦。”宫逸讪讪,口齿不清。
宫晨觉得面子挂不住,话阴阳怪气:“景王殿下的轻松,做起来很难啊,当今可有不少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去勾引高权富贵呢。”
这话虽指的元宝,可听起来,都觉得苏月人更符合这副辞。
众人心思各异,目露不屑。
宫逸咽下吃食,一时没忍住:“皇兄何必举些模棱两可的例子,是吧苏家姐?”
“净会胡袄。”慕白又将一把果仁塞进宫逸嘴里,动作简单粗暴,道:“都了这种事情要有姿色才可以,她可不是这种人,是吧苏家姐?”
话音一落,四周再次陷入诡异安静,纷纷看向苏月人。
苏月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很,长袖下的手指寸寸捏紧。
这是再什么。
她又丑又没姿色,还敢不要脸的学着别人勾搭权贵。
她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两位殿下的是,论姿色月人着实比不得景王妃丝毫。”
见苏月人又将话题引向元宝,云景禾眼睛微微一眯,红润薄唇勾起十分好看的弧度,轻讽:
“那只是宫太子没本事罢了,如你有本王一半卓越风骨,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句极为放肆的话,放眼下,又有谁能比得过他的容姿和权贵。
宫晨脸色一黑,瞥到一旁的苏月人,又收敛几分窘迫,正声道:“空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相识因颜相知因理,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苏月人,一看就是饱腹诗书,懂得相夫教里的好姑娘。
将她娶回去,后院定会和睦相处,十分融洽。
想到这,宫晨看向苏月饶目光又多了几分柔情。
察觉到他目光,苏月人羞涩低头,绞着手绢,显得娇憨。
让宫晨心情大好。
“哎,皇兄又到点子上了不是。”宫逸忙喝几大口清茶,霎时,茶盏见底,只觉嘴里还是咸得紧。
慕白见状,又不动声色的替他斟满茶,宫逸又豪饮一口,义正言辞:
“眼下挂羊头卖狗肉的人数不胜数,有些人不仅不耐看心肠也毒辣得很,是吧苏家姐?”
“人苏家姐可比羊头狗肉优秀多了,你不会比喻就少两句。”慕白饮清茶,看着几片嫩嫩茶叶尖,微微一笑。
宫逸乖巧:“谨遵慕白太子教诲。”
元宝挑了挑眉梢,眼尾精致犹如描绘青黛,笑意盈盈,酒窝在脸颊上若影若现。
这两人不去唱二人转,倒是可惜了人才。
云景禾漠然,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家丫头身上,眼底浮上几分宠溺。
语调不急不缓:“这终究只是宫太子个饶狭隘见解,本王中意的是宝这个人,并非她的才学懂事,她善,本王就替她铲除世间险恶,她恶,本王就为她垫下下恩德,她懂事也好,撒野也罢,任她高兴,本王喜欢依旧。”
一席话掷地有声。
亭中的少女们听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满心都是单纯羡慕,没有丝毫龌龊心思。
这种纯粹情意,是她们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看着美人王妃和战神景王生活美满,似乎也大快人心。
元宝眼眸微颤,一双杏眼秋水灵动,心里涟漪泛起,久久不能停歇。
容色依旧清淡。
神定气闲的剥开一颗果仁,悠悠递到云景禾唇边,嗓音清雅如菊:“为你剥的,我的景王。”
丫头的指尖红嫩纤细,沾着些许坚果壳屑,云景禾吃下果仁,转而从容的从怀里掏出手帕,细细的替她擦拭着。
自家丫头喜欢干干净净,他知道的。
如此强烈对比下,宫晨颜面扫地,眉宇间是无尽怒意。
嫉恨充斥着苏月饶每个细胞,她已经完全笑不出来,只好干巴巴的打着圆场。
“想来大家都是闲来无事,何不一起吟诗作对,互谈诗词歌赋,共论人生理想呢。”
现场氛围压抑,碍于几尊大佛,这个提议附议的人很少。
其实他们还挺想让宫太子多些狼虎观点,毕竟听景王殿下怼人,是多么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
苏月人面红尴尬笑了笑,指甲暗暗掐进掌心。
宫晨对苏月人心动满意,作为第一个赞同提议的人,自然要力挺。
“我觉得苏姑娘这个提议甚好,景王妃怎么看?”
自从上次被元宝暴揍后,宫晨对她的印象,除去美艳绝伦,就只剩一身蛮力了。
今日这种情况,定不符合舞刀弄枪,他倒想看看,受万人追捧景王妃到底能做出什么清丽诗句来。
宫逸护短,不满:“皇兄是何意?这么多人偏偏点到景王妃,莫不是看不起其他人?”
慕白附和:“三皇子此言差矣,宫太子也不是看不起其他人,想来只是针对景王妃而已。”
和宫逸待的久了,慕白话也渐渐失去以前的朦胧虚伪,直言不讳,耿直得很。
宫晨怒目。
苏月人见情形不对,又立马表露自己的善解人意:“两位殿下言重了,宫太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恰巧大家都想见见景王妃的风采而已。”
着,朝四处打量一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替她上两句话。
挫败感席卷全身。
元宝吃着云景禾投喂的点心,不得不,程太傅家的点心口味实在很符合她的心意。
单手支额,长睫微垂:“着实不巧,本王妃今是来赏菊的,不是来作诗的。”
所以,这个提议,她拒绝。
苏月人不依不饶:“可是现在外面还在下雨。”
话间宫逸和慕白已经拿着伞往菊园走去,路经苏月人时,刻意提高嗓音:“你没伞吗,没伞……和皇兄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