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你看你那个包，怎么又烂了？你是吃书包吗？”大姐围着围裙在屋里忙活着，看到青麻吉一脸茫然好像心里有事。

青麻吉把背包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搭理大姐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稻草床上望着屋顶。

身下的稻草很扎人，虽然隔着被单依旧觉得刺刺挠挠的，屋顶上脱落的墙皮好像比之前又多了不少，墙角有一只大蜘蛛在按部就班地织网。

“你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挺会享受啊？起来干活。”大姐走进来跟青麻吉说，尽管她知道青麻吉有心事，可是她却不想过问，毕竟这样的家庭每分每秒都可能遇到不同的困境，并不是所有事都是说说就可以解决的。纵然火烧眉毛了，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活啊？有什么要干的我一会就去，放在那。”青麻吉盯着屋顶淡淡地回答。

“你快点啊，今天要和面做饼，我腰闪着了，和不了面，你赶紧的。”大姐扶着腰走了出去。

青麻吉轻轻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要马上起身的意思，继续躺在那里发呆。

过了十几分钟，青麻吉忽然坐了起来，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开心地自言自语道：“有办法了。”

“你还不出来！快点出来干活！”大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青麻吉起身走出了房间。

“来了来了，做发面馒头还来得及吗？”青麻吉穿上围裙，洗了手。

“当然来不及了，说那个废话。做死面饼就行了，今天再炒点豆芽菜，还有咸菜，我又弄回来几个鸭蛋，够你姐夫吃的了。你吃过了吧？”大姐在用力地在搓衣板上搓着衣服，盆里堆着几件厚厚的脏衣服，好像都是胖子姐夫换下来的。

“嗯，知道了，要做多少？够今天吃就行还是多做点？”青麻吉端着面盆蹲在面口袋前问大姐。

“多做点吧，省事了。你要是饿了也吃点，咸鸭蛋味道还行，你尝尝。”大姐满头大汗，脏衣服上的油污很是难洗，青麻吉是知道的，她自己的工服每次洗起来都让她觉得腰酸背疼。

“哪来的鸭蛋啊？我妈拿来的吗？”青麻吉从口袋里舀了几碗面粉，看着差不多了就又多加了半碗。

“不是的，是前边老王家给的，我今天去帮她家干活去了。”大姐起身从炉子上把水壶提过来，往洗衣盆里倒了热水，热气腾腾弥漫在房间里面，夹杂着油污和洗衣粉的混合味道。

“你去给他们家干活，他们家就给你几个鸭蛋啊？你还真是好说话。”青麻吉熟练地和着面，她的手很有劲，一手按着面盆，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按压翻转，一点都不费力。她虽然胖，可并不是虚胖，浑身的力气从她浑圆厚实的膀子和面不改色的状态就可以感受得到。

“那你还想要什么？要钱吗？那也要他家有才行啊。再说了，拿了钱还不是要去买这些东西啊，还不如这样直接呢，还省事，而且味道真的不错，你一会尝尝，比我妈腌的好。”大姐在浑浊的盆里上下搓揉着衣服，她显然没有青麻吉力气足，虽然也不是没有缚鸡之力的人，但她真的是有点虚胖了，还没生孩子，吃得也不是很好，可是肚子都有些凸出了。

“你觉得合适就合适，但是你之前不是说有人给你介绍工作吗？有头绪了吗？”青麻吉麻利地已经把面粉和成了面团，面盆上附着的散粉也都被她整合进了大面团里，盆里很是干净，但是她依旧在反复翻转按压面团好让面团更加紧实。

“是找人去问了，还没有消息回来，磷肥厂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大姐虽然平时在做一些临工，但是结婚后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眼看着小孩可能随时会来，靠胖子姐夫一个人的工资还不能满足这个家庭的开支，更何况胖子的工资很大一部分花在了喝酒消遣上面了。

“嗯，磷肥厂是不错，好像那边上班的人分到的房子比这边大一点，我听人家说的。”青麻吉又按压了几下面团，就拿来一块纱布盖在了这个光滑的面团上了。

“好像是的，那也得有钱买才行，那都是后话了。你面和好了吗？去再烧一壶热水，这些破衣服太难洗了，累死我了。”大姐用尽全力地揉搓着，盆里的水已经都黑了。

“你换点水吧，那么脏还能洗吗？”青麻吉把水壶放在炉子上，把炉门打开。

“倒掉干什么，这里面都是洗衣粉。你去那个，那个剥一点蒜瓣，你别往我这边来了，你就弄吃的就行了，别沾手了。”大姐示意青麻吉别过来指手画脚，去干别的。

“知道了。哦对了，大姐，你拿回来多少咸鸭蛋啊？”青麻吉蹲在厨房门口剥着蒜瓣。

“十几个吧，我也没数，你去拿一个尝尝。”大姐用袖子擦了擦汗。

“现在尝个啥，又没有馍馍馒头。”青麻吉虽然嘴上说不要，但她还是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去看了看，并且顺手拿了两个装进了口袋里面。

“你再熬点稀饭吧，那里有点小米，还有几个枣子，你都放里烧吧。”大姐低着头，并没有看到青麻吉的小举动。

“嗯知道了，我一会把稀饭烧好了，我出去一下。”青麻吉刷锅，淘米，洗枣子一气呵成，把炉子上的水壶提了下来，把备好料的锅放了上去。

“你去哪？天都黑了还出去啊？好了好了，别把热水都倒进来，留一点我一会还有用。”大姐拉着青麻吉的胳膊让她不要把水壶里的水倒完了。

青麻吉把水壶拿回厨房里，摘掉围裙，拍了拍衣服，理了理头发，一边洗脸一边说：“不走远，就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

“那你早点回来，外面的路灯坏了，你姐夫昨晚都把腿给蹭破了，你也看着点路。”大姐总算把盆里的衣服都洗完了，她端起洗衣盆进了卫生间，但是并没有听到她倒水的声音。

“知道了，一会就回来。”还没等大姐的话说完，青麻吉已经一溜烟跑出了家门。

“你说，我这个办法能行吗？”

“那个，还行吧，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就别吃我的咸鸭蛋了，给我给我！”

“别啊别啊，我说我说。”

“你快点说，你最好给我想出来一个点子，不然我就把头扭下来做成咸鸭蛋！”

“你别急啊，让我，让我想一想。这个鸭蛋，真是不错，比我家做的好吃。”

“你！给你脸了是吗！跟我说什么鸭蛋呢！”

“好好好，开个玩笑。”

“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你就是一个玩笑，不用再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