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仓门大开,众人看向粮仓内,均大吃一惊。
只见粮仓内空空荡荡,竟然一粒米也无。
“这是怎么回事?”
高鹤年转身向刘通判厉声喝问,“你不是说,粮仓内粮米充裕,如今为何颗粒无存?”
刘通判爬俯在地,嘴里只喊“冤枉”二字,无论高鹤年再怎样逼问,都再无他话。
杜婵音见到眼前情景,心中一叹: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她转头打量起空荡荡的粮仓来。
只见仓内又宽又深,却通风干燥,四壁是用方砖砌成,墙体非常厚实,墙上均开通风用的拱圆小窗,应是为了更好的保温防潮。
室内地平比外边高,东西总长约一百五十米,南北宽约八十米,高约六米,仓房大概可存粮十万公斤。
杜婵音又低头看向,爬俯在地的刘通判。
按方才舅父所言的账册记录,每年都有粮米上缴,仓内又有存粮,即使粮仓不满,也能过半,这么一大批粮食,他一个小小的户房通判,能藏到哪里去呢?
还是他乃受人指使?背后另有人在操纵此事?
看来他们还需再寻其他法子,将这刘通判身后之人逼出来才行。
望向刘通判的,除了杜婵音,还有已经压抑不住激动的郑二爷。
郑二爷看着垂头不语的刘通判,眼泪差点儿掉落下来。
他虽给刘通判,送了贵重古玩与不少银钱,只是想着有朝一日,他若能将高鹤年拉下马之时,刘通判能在旁助他一二。
可没想到,这刘通判竟然对他一腔真诚,竟提前为他做了这般谋划。
刘通判待他如此情深似海,推心置腹,让他好是感动。
郑二爷暗下决心,知己难求知音难觅,不管刘通判被判何罪,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刘通判救出来。
兖州大牢内,崔老正如往常一般静神打坐。
忽听牢门处,一阵嘈杂之声传来。
崔老抬眸一看,正看到刘通判被狱卒扒掉了官吏服饰,蓬头垢面地被压送进来。
崔老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站起了身。
郑二不是说,他买通了刘通判么?
如今刘通判进了这大牢,难道事情有变?
虽然夜色已浓,但是牢房里并不清静。
四周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喊冤声,其间又夹杂着哭泣声、叫骂声、晃动牢门的响声……
这一切,让人恍如身在地狱一般。
刘通判安静的坐在一堆,杂乱、散发着干涸血液味道的稻草上,抬头看向狱墙上高高的小窗。
几缕月光从窗口透射了进来,那样的柔和明亮,让刘通判想起了,初见先生的时候。
那时他屡考不中,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他受尽了乡邻的白眼,他的发妻也不愿再继续跟他,过清苦的日子,抱着孩子硬要离去。
他知晓这些年对不起妻儿,苦苦哀求发妻不要离开,哪怕只是能将孩子留下也好,可是发妻还是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他生无可恋,找了棵歪脖树正要上吊之时,被路过此地的先生救下,先生劝他:既然死都不怕,何惧重新来过?
后来,先生耗费银钱,为他买了府衙典吏之职,一路为他排忧解难、指点迷津,助他从府衙内步步高升。
他的满腹才华终于得到了施展,也渐渐尝到了,被人追捧巴结的美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