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瑾骂完唐香,看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瑶瑜,“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再去为我端一碗酸梅汁来。”
瑶瑜答应一声,也快步出了门。
杜素瑾头靠在床头上,心里还是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无处发泄。
随着她怀胎的月份越来越大,她的双手、双脚以及脸颊,都浮肿了起来。
每日里白天除了嗜睡,就是想吃东西,心里还总是无端的觉得不痛快,见了谁都想发火。
而夜里,却又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每日晨起,双眼下都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用脂粉怎么扑都掩盖不住。
可气的是,四皇子妃明明也同她一样,怀有孕事,而且月份已高,可四皇子妃不像她一般憔悴,反而粉面发光,气色更甚从前。
现在四皇子都不来她的院中了,每日里,白天是去陪四皇子妃用膳,晚上都是歇在彩云、美姬等面丽身轻的小妾院中。
她气恨得不得了,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她要静心忍耐。
如今对她来说,最关键的就是平安诞下肚里的孩儿。
只要她为四皇子顺利生下长子,母凭子贵,她翻身的时候也就到了。
看了眼自己鼓得高高的腹部,杜素瑾垂头思虑起来。
她马上就要到生产的时候了,先前为了保护自己与腹中的孩儿,她对外谎称自己怀胎月份,比四皇子妃小。
马上,就再也瞒不住了,也无需再瞒了。
她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腹中胎儿顺利诞下,又不引人怀疑。
听闻因为叶北承做了五皇子之师,赵皇后经常会召见杜婵音去宫中,陪着她说话。
看来,她要找机会去趟宫中了。
思虑得当,杜素瑾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她的孩儿马上就出生了,是府里的长子呢!
她真有些迫不及待的迎接他的到来了。
自从智仁大师战败了西夏国师,皇帝武城章就下旨,把宫中最清净的养心殿,改作佛堂,好用来给智仁大师师兄弟三人礼佛。
佛堂布置的很是奢华,应有尽有,其内更是供奉了众多神像、法器。
智仁大师闭目诵完一段佛经,睁开眼睛,抬眸看向已经站在一侧,静候良久的身影,“你来啦?”
那身影迈步走上前,身姿清雅,恍若嫡仙,“许先生!真的是你!”
智仁大师颌首:“洛先生,久违了。”
洛先生上前盘坐在智仁大师面前,脸色深沉:“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眼前的智仁大师,是曾经同他一起,在安王府的四大幕僚之一的许先生。
只是曾经的许先生风姿卓越、英俊潇洒,如今却满脸褶纹、身形消瘦。
不仅面容大变,而且许先生明明是同他一样,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如今看起来,却已如同古稀之年的老叟一般。
智文大师与智机大师,此时也在佛堂内诵经。
在智仁大师身后不远处的智机大师,闻言眼珠乱转,抢先开口道:“师兄落到如此地步,全是为了那杜府嫡长女。”
洛神医惊讶道:“此话怎讲?”
智仁大师出口阻止道:“无需多言……”
智机大师却已快速开口:“师兄以自己的命数换杜婵音的生机,每救杜婵音一次,师兄的年岁便会徒增十齿……”
“智机!休得再言!”
智仁大师提高声音,打断了智机大师的话。
智机大师看了智仁大师一眼,最终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师兄为那杜婵音做了那么多,却不让他告诉他们知道。
师兄真是太迂腐了,迂腐的让他胸口生生憋着一口气,不仅让他难受的不得了,又让他无比的心疼。
洛神医却已惊得呆愣在当场,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道?”
智仁大师对洛神医行了一个佛礼,“施主请回吧!以后不必再来,这世上再无什么许先生,只有贫僧智仁。”
话罢,不再机会洛神医,重新闭上了眼睛,诵起佛经来。
洛神医在佛堂呆坐了片刻,见面前的智仁大师当他不存在一般,只安静祥和的诵咏佛经。
便没有再开口,一手撑地轻轻地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太医院。
见洛神医走了,智机大师重新开口,对智仁大师道:“师兄,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
智仁大师停下嘴里的佛经诵咏,抬起眼眸,“无甚可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甘愿而为。”
“可是师兄……”
智仁大师抬手,打断了智机大师接下来的话,“今生我无愿无求,唯愿能弥补过往。”
智机大师心有不甘的,收回了要出口的话。
他知道他劝不了师兄。
曾经,他也试着参与这件事情,甚至特意等在楚潇洛必经之路上,提示楚潇洛,今生一定要娶杜婵音为妻。
他想将事情拉回原本的轨道,以此来劝阻师兄,天命不可违。
不要再为了杜婵音,白白损耗自己的寿数。
可不想,他劝服了楚潇洛,却挡不住杜婵音不按照套路出牌。
杜婵音不知为何,竟然能打破前世的轨迹,今生竟嫁给了前世的孤煞之星叶北承。
一直仿若神游九天之外的智文大师,此时抬头看了看智机大师,又看向智仁大师。
他不明白两位师兄有什么可争议的。
杜婵音的前世已然过去,多说无益。
而杜婵音的今生,完全不由他们掌控。
他已经看过了杜婵音的面相,钦贵中又透着隐隐的紫金色光芒,乃是改日月之轮、天地之状的面相。
洛神医回到太医院后,几次都拿错了药材,最后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来到窗前,凝神思量起来。
他真是没有想到,许先生会变成这副模样,更没有想到,许先生会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小主子。
听智机大师的意思,许先生之所以突然由不惑之年,变成了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叟,都是为了给小主子换得生机。
难道小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曾经命悬一线过?
是了,他初次见小主子时,为小主子把过脉。
小主子的脉至大而虚,脉来乍疏乍密,三五不调止而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