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鼎三却没有耐心,再听知府马大人与姜老爷子,二人一来一回的口水官司。
他向跟在他身后的众水寇,厉喝一声:“兄弟们,为大当家的,和众位惨死的兄弟报仇,冲啊!杀了他们。”
知府马大人听到了,冯鼎三的喊话,心顿时一沉。
看来,今日他们就要葬送于此了。
相信不久后,他们临安城的官员,被水寇一锅端了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国各地。
他也会成为,第一个赴宴而死的憋屈知府。
而且他死后,一定会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扬名立万的,所有地方上的官员,都会以他为戒,好来督促自身,别做糊涂之事。
冯鼎三身后的众水寇,闻言,眼中冒出了嗜血的光芒。
他们面前这些人,起不来,动不得,有如待宰的羔羊,更是激起了他们心底的戾气。
就在众水寇应声,冲上前去之时,本来被药倒,趴俯在案桌上的叶北承、孙守年等几个武将,突然一蹦而起,抽出腰间大刀,与冲上来的水寇厮杀了起来。
随后,又有无数的水军犹如从天而降般,突然破门而入,与众水寇战在了一起。
冯鼎三与魏琪儿见此,大吃一惊。
冯鼎三难以置信地,对叶北承、孙守年等人喊道:“不可能!你们明明也饮了酒,缘何会无事?”
叶北承懒得理会冯鼎三,孙守年却是个话多的。
他一面与水寇酣战,一面答着冯鼎三的话,“叶大人早就知道了酒有问题,提前告知了我们几个,并分给了我们解毒丸,我们之所以装晕,为的就是引出你们,将你们一网打尽。”
冯鼎三不相信地摇摇头,“不可能,我们又没有走漏风声,叶北承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聪慧异常的叶夫人,遣人告诉叶大人的。”
孙守年答完话,正好一刀砍杀了面前的水寇。
他纵身一跃,便跃到了问话的冯鼎三面前,与冯鼎三一面说,一面对打了起来。
知道叶北承、孙守年等人是装晕,他们不用死了,知府马大人差点儿喜极而泣。
他终于不用扬名了。
院中的战事激烈,魏琪儿也拔剑,加入了战局。
趁众水寇不注意,姜之哲偷偷将姜老爷子,与知府马大人,先后搀扶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隐蔽处。
当姜之哲再次转出来,目光搜索魏琪儿时,正看到一个官兵,正举着手中的大刀,向魏琪儿的后背砍去。
“琪儿!”
姜之哲大叫一声,飞身扑上前,将魏琪儿抱到了怀中。
官兵的大刀,就在此时落了下来,深深地砍在了,姜之哲的后背上。
姜之哲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哪能经得住如此凶猛地砍杀?当即便口吐鲜血,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姜之哲!不!”
转头看到,眼前一切的魏琪儿,目眦欲裂,她反手砍杀了,那个举刀杀死姜之哲的官兵。
那个官兵被砍杀后,魏琪儿“扑通”跪倒在地,抱着姜之哲血淋淋的尸体,大声痛哭了起来:
“姜之哲,你快起来,你不是说,你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吗?你怎么能死?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你快起来啊……”
想到初见时,姜之哲腼腆道,“我是这姜府中的小少爷姜之哲,不请自来,是在下唐突了,还望表妹勿怪。”
又想到平日里,姜之哲对她温柔呵护的样子,魏琪儿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此刻心里无比的悔恨,如果她不是一门儿心思的,只想要报仇,也许,姜之哲就不会死。
她会和姜之哲,生活的很幸福,有好多好多孩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伴孩子长大成人。
可是如今,这些都不可能再有了,她如今为了报仇,害死了他,害死了这个,她错过会后悔终生的人。
魏琪儿趴俯在姜之哲的身上,大哭了片刻后,她突然又蓦地转头,阴狠地看向了,正在院中,与其他水寇打斗的叶北承。
不,不是她害死的姜之哲,是叶北承,是叶北承害死了姜之哲。
如若不是叶北承,提醒了其他官兵,并分给了他们解药,如今,这满院的官兵早就死了,她又怎会,冲上前与他们厮杀?
如若她不与官兵厮杀在一起,姜之哲也就不会为了救她,而被官兵砍杀了。
不,也不是叶北承,罪魁祸首是杜婵音。
如若不是杜婵音遣人,来知会叶北承,叶北承又怎会知晓,酒水中有毒?
她要报仇,她要去寻杜婵音报仇。
想到这里,魏琪儿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温柔地,轻轻抚过地上姜之哲的脸。
随后,她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跑出了,官兵与水寇们打斗的院落,向姜府的前堂跑去。
而在姜府的前堂中,姜夫人早就不知了去向,只有芊书陪在杜婵音身边。
芊书将屋门从里面栓上了,犹觉得不安心,又推来了屋中的八仙桌,推挡在了门前。
听到前院,隐隐传来的打斗声,杜婵音十分不安,担忧道:“眼下,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夫君他们怎么样了?”
芊书忙安慰杜婵音,“夫人已经遣可卿,去通知老爷了,老爷定会无事的。”
杜婵音还是无法安心,“也不知是何人,会在茶水中下毒,夫君他们不知有没有中毒?”
正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传入了杜婵音与芊书耳中。
有人在屋外敲门。
芊书吓得心里一颤,抖着音问道:“是何人?报上名来。”
屋外静了片刻,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是我,姜琪儿,杜姐姐、芊书,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好害怕。”
听闻说是姜琪儿,芊书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门前,扒着门缝,向门外看了一眼,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姜琪儿。
芊书忙挪开了,挡在门前的八仙桌,又打开了门栓,放了姜琪儿进来。
杜婵音见姜琪儿进了门,奇怪问道:“琪儿,你不是在新房吗?怎的来了这里?”
姜琪儿看向杜婵音,小鹿般的眼眸里,顿时积满了泪水,“杜姐姐,你听到外院的打斗声了么,我好怕,我不敢再一个人,待在新房里,故来此地找寻你们……”
姜琪儿答着杜婵音的问话,脚下一步,一步地向杜婵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