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将此事尽快告诉魏忠贤大人,就说,城南疑有信王同党城门各处,严加防范
另外,今日已经是我们守在这的第七日了
卑职明白,没水没粮,他们挨不到七日
那还不快撞开大门,给信王殿下收尸
李永贞跨在马上,笑得很邪恶。
看着前面几十个番子驾驶着攻城用的冲车,任由他们向信王府的大门不断发起猛攻。
信王府红漆大门是宅门,不是城门,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猛攻。
三下五除二,信王府的红漆大门连门框都被掀开。外面的番子兴高采烈,一个个都想要冲进去,邀得头功。
谁知烟尘落下,却被眼前的景象瞬间吓出一个好歹。
门内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抽刀在手,队列齐整,挡在当前,番子们倒吸口凉气,怎么看,这些人也不像是被饿了七天七夜的人。
当头的二十八手持一杆长枪,怒目相视,眼中放出带火的仇恨,盯看着马上的李永贞,恨不得一枪放出将他刺死。
这不可能!
怎么回事?
李永贞慌了,围了七天七夜,没把对方饿死,竟然一个个生龙活虎,这不可能?
他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难道信王府还有存粮?不可能啊!昨日趴在墙头看,一个个都被饿的快死,现在如何又活了过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你把人家府门撞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到底是攻还是不攻。
李永贞跨在马上,有些犹豫。
毕竟,魏大人给他的命令是围住这里,饿死他们,并没有让东厂的人强攻。
外人看到的是,魏大人在给未来的皇帝加强保安,没有上峰的命令,如此强行攻,落下的话柄太多。杀皇族,这是谋逆,谋逆这可是大罪!
李永贞懂。但现在门都给撞开了,咋办。
想要给信王收尸,谁想此时远处高高的台基上正站着一人,他打眼一看,这不就是信王殿下吗,还活得好好的?
确实好好的。信王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这几日吃着北方食肆的饭菜,好像面色红润,还胖了些。
大人,这怎么办?
番子们没了主意,来问李永贞,李永贞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可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饿死,还能怎么办。
索性摆一道手,示意,不如还是把大门关上吧。
这大人,里面就三四十人,刚把大门砸开,现在又给关上,这再说,咱们东厂好几百人,何不冲进去将他们就地斩杀,以绝后患啊
绝个屁,你懂个屁
关门
门内的二十八发出一声冷笑,尔等围我信王府,断粮断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一忍再忍,谁知今日又冲撞府门,不可忍。保护殿下是我们的职责,全有人听我命令,冲出去,杀了这帮阉人
话音稍落,二十八第一个飞身夺门而出,身后几十吃饱了饭的将士都如狼似虎的奔了出来,挥舞着马刀,憋了这么久,险些被饿死,如何不狠,于是逢人便杀,见人便砍。
远处大殿上的信王背着手,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说话,像是默许。
东厂的人初时不敢动手,因为没有李永贞的命令。
但二十八杀红了眼,一连杀了十几个番子,即便李永贞不下令,大家也纷纷抽刀来战。
番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的战力不在京城防务二十六卫之下,甚至更高。
只是今日情势转换太过突然,战得突然,没有防备,一上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二十八挥舞着长枪,不知疲倦,身旁这些被险些饿死的将士们也挥舞着朴刀,哪里知道疲倦。
他们是来报仇的,困兽之斗,终得了战的机会,如何放过。
李永贞跨在马上被一帮番子簇拥着连连向后退去,谁知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没被刀砍,倒是不知被何处突然飞来的一块砖头击中,险些落到马下。
这砖头是张峰趁着混乱扔出去的,没想砸李永贞,他想砸方才踹他两脚的那个番子。
谁想他这么一扔,把现场主持工作的李永贞砸得满头血。他众人护送着连连后退,现场的形势也就发生了逆转。
几百个番子看着主帅受伤撤了下去,哪里有心和二十八他们纠缠,如此纷纷落败下去,且战且退,逃了。
今日收获不小,二十八冲出去一共斩杀了五十多个番子,关键的是,解了气。
当然,东厂和信王府当街械斗,一共死伤近百人的消息也很快在京城传开。
这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大事一旦发生,这种朝堂之上的争斗也就带着一抹血腥味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魏忠贤围了信王府,双方火并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顺风而去,传遍了大江南北。
纸里包不住火。
看来魏大人还是动手了
这是迟早的事,魏大人要立陈贵妃的子嗣继承皇位,而信王则是皇上和皇后力保的人,双方一旦火并,事情就明朗化,选边站队的时候又到了。
难啊!自己应该如何选,要是走心,自然是要选择信王,可魏忠贤的势力太过庞大,一着不慎,大家阴沟里翻船的可能不是没有,信王他都敢下手,何况咱们?
朝臣的议论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双方矛盾的焦点就在于,皇帝殡天后,谁来当皇帝。而躺在龙塌上的皇帝,似乎也不够坚决。
信王继位,以现在的形式看,必然会引起厂臣的极力反对,血腥味道席卷朝堂,于国于民都不利。
但若要陈贵妃的子嗣继承皇位,又明显是立了一位儿皇帝,日后这大明朝怕是厂臣要一人独断朝纲了我倒不是怕他独断乾纲,他也老了,也总会有老死的一天,大明朝终究还是老朱家的,谁也抢不走,可这么做,恐遭后人唾骂。
难啊
皇上觉得难,他确实很难。一着不慎,可能就会搅乱一个国家的命运。
他躺在龙踏上,呼吸困难,手中的这枚棋子也不知该落到何处。
是纵容厂臣,还是坚持己见,立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