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几句话要。”
陈月亮完这话,就拿眼睛盯着蔡孝,继而又盯向蔡忠云,还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遍。
蔡孝脸色又变得苍白。
蔡忠云的拳头捏得暴青筋。
张冬菊更是全身筛糠一样的颤抖。
其他来蔡孝家打牌搓麻将的人,站立不安,欲走,又好奇。
“还是要谢谢蔡叔,在我爸去世后,送过去丧礼。”陈月亮一字一顿地道。
蔡孝在陈德生的丧事上,就让张冬菊送过去十块钱的丧礼和黄纸香烛。
陈月亮是在收丧礼登记本上看到的。
全村人都送了丧礼,蔡孝不得不跟。
看到那登记,陈月亮当时恨得一把撕了烧了。
这不是典型的猫哭耗子吗?
“应该的,应该的。”蔡孝缓过神来道。
“我爸……我老爸他一辈子不跟人争权争利。”
陈月亮道:“想不到等到我退伍回乡,还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这当儿子的,这心,你……。”
蔡孝本来想点什么。
张了几次嘴,没出话来。
最后为了避免尴尬,就道:“亮亮,你还是坐下来吧。”
“坐吧,亮亮。”张冬菊赶紧把陈月亮一直捏在手上的茶杯拿过来。
“蔡叔,你跟我爸差不多大吧?”陈月亮没坐,突然走到蔡孝跟前距离约一米的地方站住了。
蔡忠云呼地一声就到了蔡孝的身边。
蔡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道:“我比你爸大两岁。”
陈月亮笑了。
“你看,你身体那么好,我老爸他……却走了。”陈月亮淡淡地道。
“你爸他……。”蔡孝想句安慰的话,可就是找不到恰当的词语。
“古人,父母之仇,不共戴。”
陈月亮缓缓地道:“我是想,让我老爸在之灵能够得到安慰,所以……。”
陈月亮着,又往前迈了半步,这时已经跟蔡忠云四眼相对了。
陈月亮死死地盯着蔡忠云的双眼,虽然脸上平静,可眼神像把利剑。
吓得蔡忠云倒退了一大步。
“哈哈哈!”
陈月亮突然爆笑如雷。
一阵大笑过后,陈月亮就退了回来,缓缓地凳子上坐下。
“我爸昨晚给我托了个梦。”
陈月亮这时候没有看蔡孝他们,而是看着蔡忠和道:“我老爸,亮亮,老爸我走得急,有些话没有跟你……。”
陈月亮突然停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爸,人在做,在看。
不要太在意,别人对我们做过什么。
就让他们自己良心受到谴责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人活在世上就那么几十年,何必那么看不开呢。”
陈月亮到这里,再次拿眼睛盯着蔡孝。
“听,蔡叔会给人解梦。”陈月亮道:“我老爸死后,还没有给我托过梦,你我老爸这时候给我托这个梦,这些话什么意思?”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蔡孝怯怯地道。
“对,我想,我老爸肯定就是你的这个意思。”
陈月亮道:“息事宁人。我很想这样做,可就是怕别人不让我息事宁人。
蔡叔,你猜猜。
我们村,会有谁,在我背后给我捅刀子呢。”
“这个嘛……。”蔡孝傍晚算是私家了,连蔡忠云都有点替他老爸汗颜。
怕他个球嘛,真要打不过,我们还可以再告他陈月亮私闯民宅,无辜殴打村民呢。
“哈哈哈!”陈月亮再次大笑。
这一笑,把蔡孝的头都笑低了三分。
“你也别猜了,这种暗地里捅刀子的事,猜到是谁又怎样?
难道,我陈月亮还真一把将他们的脖子给拧下来,给我老爸陪葬?
要是那样做,我不成了比告我状的人更加无知,更加无耻了吗?
我真不想脏了我自己的手,去跟这种躲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起什么冲突。
就是有一点,蔡叔你也是知道的。
我这人脾气暴躁。
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如果他们再不收敛些。
哪一让我陈月亮感觉到,
很有必要清算清算,
摊在我身上的这些冤恨帐的时候,
那不定我真会拿他们给我老爸陪葬。
拿命拼出个公平来,值!”
蔡孝总算听出点味道来了。
“应该这样,应该这样。”蔡孝道。
“应该怎样?”陈月亮追问了句。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蔡孝这时候满脸笑容。
“好吧,我听你的。”陈月亮道:“我就是想,把大坪洋村的事做好一点,能够跟上别的村,大家生活好一些,这难道有错吗。”
“没错,没错。”蔡孝道。
“我也知道没错。”陈月亮继续道:“你是当了几十年的老大队长,有些事,你站在旁边看看,如果那些不对劲,可以当面跟我。我这个人就喜欢把事情做在明里,把理摆在桌面上。你,我这样有错吗?”
“没错,没错。”蔡孝继续顺杆子爬。
“马上就要过年了。”陈月亮站了起来道:“可能这段时间我没太多时间,就这样给你拜个早年,大家都过个安静的年吧。就这样,我想我该走了。”
“再坐坐吧。”张冬菊看到陈月亮要走,就这样挽留了句。
“不了,张婶,谢谢你给我泡茶。”陈月亮着就朝门外走去。
蔡孝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嗬嗬地送到门口。
“你留步。”陈月亮回头跟蔡孝握了下手,没用力。
“好,有空多来坐坐。”蔡孝道。
“有空我一定多来。”陈月亮转身走出大门。
蔡忠和追了上来。
蔡忠和就没过一句话。
他一直在观察着陈月亮的一举一动。
开始他真担心陈月亮会动手。
特别是陈月亮一步跨到蔡孝跟前时,蔡忠和的心都提到了噪子眼上来了。
“吓死我了。”蔡忠和出了一口粗气道。
“你怕我打他们?”陈月亮笑了。
“还真有点怕。”蔡忠和实话实。
“有谁跑到别人家去打饶,那样不成也私闯民宅,无辜殴打村民吗?”陈月亮道:“真要打人,我也必定会打得对方心服口服,有痛都叫不出口。”
“你今晚这样几句,也挺好。”蔡忠和道:“也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不明白别人背后搞的阴谋,只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而已。行,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
“有你在场,我就更加放心。”陈月亮道:“这样,他们就不容易我恐吓过他们了。”
“看来,我还是有点作用的罗。”蔡忠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