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安原本思考的,接下来的剧本是这样的,是先将城内所有狼骑抓捕归案,再将罪魁祸首孟长萧绳之以法,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沈安的轨迹,炮坊的事情愈演愈烈,朝廷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不少朝臣将矛头指向了太子。
为何这么说呢?首先炮坊爆炸一案,廷尉府和顺天府经过两天排查下,伤亡报告已经出来了,共有一百二十二人死亡,其中百姓一百零七人,房屋损坏近五十户,朝廷直接损失两千两黄金,如此重大的伤亡案,也是难得一见,南庆陛下赵晏下诏令逮捕炮坊所有有关官员,直接处死。
其次,这桩惊天爆炸案至今还探查不出到底是不是人为,所以有些别有用心的朝臣就将问题根源归咎于太子,因为炮坊正是太子赵弈的。
现在整个朝廷暗流涌动,对于朝臣的指着,太子也是有口难辩,炮坊终归还是他自己的,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向陛下请罪,落个被罚东宫禁足一个月,罚抄古文,死去百姓的体恤钱全部有东宫出。
这几日,廷尉府也是压力重重,不仅要侦查炮坊一案,又要追捕城内的狼骑,炮坊那边依旧毫无动静,而对狼骑的追捕好在进展不错,动用了近千人对东西两城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一共发现五个狼骑据点,剿灭抓获一百八十六人,目前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人还未发现,所以这几日搜查依旧在继续,沈安他们都没怎么休息过。
自从出现郭宗治这事后,卫宗礼对郭宗治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看,对于自己麾下的百办基本上都是自己带着办案,根本不会将人由郭宗治指挥了。
此时,时已近午,廷尉府街面上的行人比较多,来来往往的,沈安他们用完午膳后,马不停蹄地对狼骑追查又开始了,正当沈安廖开等四人一同从台阶下一步一步走下来,嘴里念叨着都是一副操劳命后,视线突然无意中扫到了一道身影。
沈安神情缓缓收敛起来,凝视着那道身影,眉头间似乎有些不解,而那道身影见到沈安已经看见自己,对沈安招了招手。
“你们先去,我有些事,陈汉星,你带着人跟着廖大人。”沈安当即吩咐了一声,自己则是反方向走了过去。
沈安半走半跑了过去,中途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队伍,然后再次加速,来到那人的面前。
“海公公!”
来到此人面前后,沈安还是朝此人抱了抱拳,沉声说道,因为此人正是太子身边的总管海公公,即便沈安进了廷尉府,但他还是有奴籍在身,是东宫在册的宦官。
海公公端详看着沈安,见到沈安对自己还是颇为恭敬的,眉眼间缓缓舒展开来。
“沈安,今日咱家亲自出宫来,是有事吩咐你的。”
沈安面色微微一怔,这么说来,今日海公公是带着太子的话出宫来找自己的,看来是有事吩咐自己。
沈安也不敢迟疑,旋即抱拳道:“公公,请讲!”
海公公声音尖锐声道:“沈安,现在主子被炮坊案影响甚大,令你尽快查清,还主子一个清白。”
在沈安与海公公碰面后,沈安大概已经清楚海公公来的目的了,果然与炮坊案有关,看来此案对太子影响甚大,唯有真正找出炮坊案的作俑者才能还太子的清白。
但这件事,说炮坊里的火药是自己爆炸的,几乎没人敢信,但是背后的人明知此时会闹得满城风雨,南庆必定会集最精锐的力量调查此案,仍然走出了这步棋,想来很自信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
就是因为如此,沈安在海公公说完后,没有立刻应承了下来,毕竟他在破案上并不擅长,找他未免还有些高估了沈安。
沈安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海公公,沉声道:“海公公,炮坊案沈安自认为还没这本事破案,就连卫宗礼千办大人,甚至都廷尉使大人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半路出来的廷尉怎么可能完成太子的嘱咐。”
“沈安,正当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廷尉府现在一边调查炮坊案,一边追查狼骑,炮坊案肯定与这些西域人有关,只要找出西域人作案证据,炮坊案自然告破,主子也能重获清白。”海公公面色突然一沉,目光尖锐,冷声说道。
沈安眉头微微一蹙,对于海公公的话也是百口莫辩,事实确实如此,只好抱拳沉声道:“现在廷尉府还未查清炮坊案跟狼骑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沈安定会竭尽全力为殿下洗清冤屈!”
海公公听闻,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然而还是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主子还说了,要告诉你,这些事背后很可能有信王参与的样子。”
“信王吗?”
沈安喃喃念叨了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中,经过海公公这么一说沈安重新思考了一下整个事件目前的局势。
现在太子被禁足,虽然大部分朝臣还是心向太子的,但在朝中还是颇受争议的,若真如太子所说,这背后可能有信王的影子,那么太子倒台,得势的就是信王,现在微妙的夺嫡局面中,太子稳占上风,信王偏居一偶,若是信王借太子禁足的日子做些什么事,太子根本反击不了。
所以现在能挽回太子清白的,正是廷尉府,以至于太子直接让海公公亲自出宫找到沈安,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必须找出证据,除了在假定信王为幕后真凶的前提下,可以深入调查狼骑以外,整个案件几乎寸步难行。
沈安深吸一口气,一想到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夺嫡大戏,忍不住脑袋一疼,他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牵扯到夺嫡大戏中,算是真正上了太子的船上了。
“好,多谢海公公告知,沈安一定会按照这个线索追查下去的,尽早挽回太子殿下的清白!”
海公公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笑着交给沈安。
“这个这个月的曼陀罗解药,咱家就提早给你了,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明白!”
沈安微微抱拳道:“是,沈安知道!”
“好了,咱家多得也不说了,你做什么主子都看得到,就看你如何做了。”
话音刚落,海公公将披风盖上了头上,然后渐渐消失在沈安目光中。
沈安目光闪烁,将解药放在怀中,来不及多想,尽快赶往廖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