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空的《水浒传》,比原来时空拍摄时间推迟了将近二十年,加上这个时空的科技比原来时空要先进的多,质量自然更高。为了追求更高的质量,剧组不但没有多用电脑技术,反而刻意缩减现代科技的运用。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这个时代的科技,轻轻松松就能做到把一百个人变成千军万马,但《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剧组并不用,光平时的群演人数就达到了十万,如果在《三国演义》剧组,这点人数还不够用,还要调集当地民兵和预备役参加,网上说,《水浒传》剧组群演人数超过了十二万,《三国演义》更多,达到小二十五万的水平。
当然了,群演也不会全是等戏的,城市中的居民,就在剧组按照剧情做生意的做生意,吃衙门饭的吃衙门饭,剧组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市场,每天只需要投入少量的钱,竟就能形成良性循环,足以保证这些群演的每天生活所需。
光这个小市场就足够保证群演的日常生活了,再加上水浒城和三国城在使用之前通过旅游观光、对外租赁产生的费用,实际上,财政拨款并没有那么多。
要不然,张记中能得到文渊伯的爵位?
大胡子不直接参与拍摄,但大胡子在文化产业上的贡献,原时空一百个大胡子也赶不上,这人厉害着呢。
在紫石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吃了午饭,剧组那边还没叫,关荫和气地在一个古装小饭馆吃了一顿饭,看看时间,臧金升那边应该已经开始拍摄了,于是安步当车往大相国寺那边走,路上遇见大胡子和张劭临联袂而来,连忙问好。
大胡子看看关荫,奇道:“怎么没拍戏?”
这时候可不是揽责任的时候,关荫连忙解释:“李老师自己把自己弄感冒,这会儿正找状态呢,我也找找感觉。”
张劭临问道:“找到没有?”
“一会儿得再化个妆,脸色稍微再差一些。”关荫笑道。
大胡子点点头,又道:“那得注意眼神。”
“不。”张劭临却有不同意见,“眼神稍微疲倦一些,毕竟武二郎在柴进庄园过的不好,但一定要明亮,武松是天人,一亮相还是带着希望的青年,不能萎靡。脸色不好,眼神明亮,这才是武松。别忘了,在柴进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的武松,经历的必然是人情世故,还要有沉着,当然了,焦躁也不能少,复杂的焦躁。”
张大胡子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是这样,怎么个复杂法?”
“既对柴进失望,又有一些感激,毕竟柴进再不知真英雄,那也收留了武松,还给他治好了病,打听来了消息。所以得知回家没问题,那种急切,以及见到宋江后有些对宋江形象的失望,甚至怀疑的情绪要到位。”张劭临很耐心,讲解自己的理解,道,“应该说,武松是正在考虑怎么跟柴进开口告辞的时候,宋江踏翻了火盆,武松的暴躁应该表现出来。”
这是总导演讲戏,机会难得,关荫认真听着,顺手从衣襟摸出笔记本和笔赶紧记下。
讲完戏,见关荫没记着回去,张劭临不由奇道:“你过去干什么?”
“看看,找找感觉,毕竟这些草莽好汉,尤其鲁智深林冲武松这些人身上是有共同点的。”关荫说着,把笔记本收好。
张大胡子忽然呵呵笑了两声,看关荫的目光很诡异。
跟昨天晚上看的目光差不多。
什么意思?
拍拍关荫的肩膀,张劭临安慰道:“没多大点事儿,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做好安全准备的。”
关荫茫然。
大相国寺景点后有一个菜园子,完全按照水浒里的剧情搭建的,这个菜园子可有年头了,两年多了,都不用做旧,完全就是一个古代菜园子的样子。
篱笆墙内,臧金升正在甩膀子,看着院墙门口那棵大柳树,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两天,两天啊,愣拿这拔树没招儿!
看到大胡子和张劭临联袂而来,臧金升有些吃惊,大胡子怎么都来了?
本组导演连忙迎上去,张大胡子摆摆手:“我不懂,你看着。”
张劭临也没霸占监控器,四处看看,各组都准备好了,再看看演泼皮的一帮群演,活灵活现的,拿出本色,完全就是张三李四那帮人。
“准备好了没有?”本组导演冲臧金升喊了一声。
臧金升踢两下脚,点头:“没问题了。”
“吊车准备!”导演一声令下,真正倒拔垂杨柳的主角儿,一辆不可能出镜的吊车轰隆隆地开过来,在预定好的位置停下。
关荫看看,觉着有点不对,嘀咕道:“垂直拔?不是应该斜着吗?”
蔡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劭临一想,连忙喊停:“是得斜着拔,那垂杨柳在鲁智深胳肢窝呢!”
关荫立马感受到十几道目光打了过来,连忙一缩肩膀,往人后头钻了点儿,本来还想站导演后头跟着学点呢。
调整好姿势,本组导演一声“板儿”,各单位立马投入。
关荫这才往前挪了一点点观看。
前面的戏已经拍好了,就卡在倒拔垂杨柳这了,所以直接拍这一出戏。
臧金升状态很好,憋足了劲儿使劲把大树往上拔,随着吊车的发力,大树终于松动了。
可就在这时,关荫敏锐地听到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由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原来,吊车上的钢绳只有单股,那大树在地下扎根太久了,一根钢绳根本拽不起来,猛一发力,钢绳快断了。
“吊车停下!”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关荫暴喝一声,彷佛晴天平地起了个霹雳。
大家还纳闷呢,就见人影一闪,臧金升大叫一声,嘣——呜——啪——极其连贯的声音响起,随后传来臧金升身后的群演和摄制们的惊呼。
“怎么了?”张大胡子厉声呵斥,“都别慌,怎么了?”
大家一看,臧金升庞大的身躯趴在不远处,关荫在一旁趴着,俩人半天都没起来。
这,这又怎么回事?
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钢绳断了,从中间断开的钢绳,绑在树上那半截狠狠地抽了下来,在大树距离地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一直到树中间,一道深达一公分的抽痕触目惊心。
想想要不是关荫把臧金升扑开,这一下恐怕非把人抽成两半不可。
整个剧组冷汗都下来了,想想都后怕,这是大事故啊!
张劭临差点抄起那根重达十五公斤的禅杖跟这一组玩命,一个劲问:“为什么不用双股钢绳?”
张大胡子瞪着眼睛能吃人,不过,他还知道过去看看两个主演有没有问题。
两人都被吓坏了,臧金升猛听着头顶声音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在身上,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差点闭气,稍微恢复了一点,臧金升坐起来一看,是关荫,心里还纳闷这小子发什么疯呢,就听剧组那边吵起来,说是钢绳断了。
臧金升知道,关荫救了他一命,他可知道那钢绳断了反抽下来的力量,人是绝对要被抽成两半的。
和也爬起来往那边看的关荫对视一眼,臧金升身上一软,这次是彻底趴下了。
等剧组的人冲过来,关荫摆摆手,和大伙儿一起把臧金升扶起来——一个人是没办法的,一百三十几公斤的体重,换你你试试?
臧金升一爬起来,往关荫后背拍了两巴掌,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半天憋出一句话:“好兄弟,你可把哥哥给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