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舟接过青樱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开始一捧一捧地往里装雪，青樱看了也不问原因，跟着许晚舟捧雪。

许晚舟盯着青樱冻得通红的手，一本正经道，

“戴了手套再过来，回头冻坏了手，谁来伺候我。”

青樱低头一看，双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听着许晚舟的话，心里却暖洋洋的，赶紧跑去戴了棉手套，又跑了回来。

许晚舟和青樱两人在苑中忙活着，装雪又堆雪，时不时还拿铲子这刮刮，那铲铲，让人越发好奇许晚舟到底弄个甚么花样出来。

江碧云看着许晚舟小小的身影，眼里升腾起氤氲。

“方才在祠堂前，舟儿说如烟将其推下了假山。”许安道望向江碧云，

“这我们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是的，”江碧云深叹，脸上浮着慈爱，“舟儿还记得以前的事，舟儿还是我们的舟儿。”江碧云甚是激动。

“是的，舟儿无论何时都是我们的舟儿。”许安道道。

“好啦。”许晚舟添完最后一手笔，立在半人高的雪堆前，满意地拍去衣上的雪屑。

日光渐散，夜色将至，雪愈大。苑中的雪人顶着毛绒绒的帽子，咧着嘴，滑稽可爱。

“舟儿，吃年夜饭了。”盯着雪人出神的许晚舟听到江碧云的叫唤，回过头，月下，灯火前，屋檐底，是笑容满面，慈爱万分的江碧云。这么多年来，终于又有人喊自己回家吃饭了，许晚舟眼眶一热，向江碧云跑去，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好了，快脱了手套，都湿透了。”江碧云边给许晚舟脱去手套，又轻搓着许晚舟的小手，哈着气，待小手暖和些，才让许晚舟抱着汤婆子坐在桌边。

方坐下，许晚舟看到满桌佳肴，总算明白为何今夜要换大桌吃饭。生前自己好歹也是一总裁，甚么场面菜肴没见过，现在一看，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来，先吃碗乳糖圆子。”江碧云将一个精巧的小碗放到许晚舟跟前，“还有这滴酥鲍螺，水晶脍，澄沙团子，都是你最爱吃的。”单单听江碧云的报菜名，已经垂涎欲滴，再加上江碧云一一端到许晚舟眼前，更是视觉上的刺激，面对精致的卖相和香气的诱惑，许晚舟再也抵抗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得江碧云和许安道又喜又惊。

“慢点，别噎着了。”江碧云一边劝着，另一边又一个劲往许晚舟碗里添菜。

“太好吃了。”许晚舟又啃了口鸡腿，“前段日子你只准我吃些清淡的，今日总算能大鱼大肉，舟儿岂能不大块朵颐。”

“好啦，知道你馋极了。”江碧云将小心剔开骨刺的鱼肉递到许晚舟跟前。

“对了，青樱倒酒。”许晚舟放下手中的鸡腿唤着青樱。许安道和江碧云一脸惊愕。

“不可，不可。小孩不可吃酒。”许安道出言阻止。

“给么，给么。一滴滴也行。”许晚舟又开始发功，青樱看着许安道夫妇不敢动。半晌，许安道方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