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荷又望了眼舱内之人,快步走向了沈星河的书房,
“主子。”古荷立在门外轻敲门。
“进来。”房内升起沈星河独特的嗓音。
古荷推门而入,继而又立马转身关好了门,快步走到沈星河跟前,一番谨慎严肃,不禁让沈星河挑了挑眉,
“主子,”古荷俯身轻道,“属下依主子所指去寻了那黑点,竟是个女子。”
沈星河轻笑,视线又回到手上捧着的名册上,
“女子岂不是更好,若是身家清白,古荷又看对眼的话,本相倒可以给你俩搭个桥,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谈婚论嫁的。你好歹也是堂堂容国丞相的属下,那女子定也不会嫌弃你。”沈星河打趣着,自己倒说得天花乱坠,妙趣横生,古荷却听得一脸黑线,身后的冷汗发了一阵又一阵。
“属下不敢。”
“为何不敢?真怕人家姑娘嫌弃你?”
“不是,”古荷继而道,“主子口中的女子,手心有朵殷红的梅花印。”瞬间,沈星河哑口无言,盈盈笑意、当世无双的面容霎时变得沉寂,冷了一屋的空气。
“人在何处?”
“在没人住的那间船舱,已请了霍太医去瞧了。”古荷在前头匆匆引路。
沈星河跟在古荷身后快步走着,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如被风拂起的翻飞的衣摆,一刻也得不到平静。寻了足足五载,竟无意中真的寻到了那一抹红么?沈星河越思索,越是觉得上天很是厚待自己,就在要放弃之时,竟将人送到自己跟前。
这古荷也是的,说话只说一半,害得自己方才没头没脑地说了那样一番话。
“沈相。”霍太医恰好诊完脉,见沈星河入了舱内,忙起身行礼。
沈星河虚扶一把,
“霍太医医术精湛,本相甚是钦佩。你我皆是容国之臣,切莫多礼。”沈星河望了眼躺在榻上昏睡过去,全身湿嗒嗒的不堪入目的女子,心下有些嫌弃,转目望向霍太医,
“不知此女子状况如何?”沈星河问。
霍太医深叹,
“心神涣散,估计落水前受了重创,又在水中泡着,受了风寒,即便醒了过来,估计也是要落下病根了。”
“会留下何种病?”沈星河蹙眉。
“此女子在此之前,估计还受过一次极重的伤,伤在胸口,看她衣着华丽低调,应是富足人家,有足够的银子请了好大夫清了其中大部分的淤血,但这一次落水,又在精神上受了打击,怕是会诱发之前的遗症,醒来后或许痴傻,或许要影响生育。”霍太医一句一句分析着,“年纪轻轻,便遭此劫难。”
“主子?”古荷望向沈星河,心想,好不容易寻到了这么一个贴近之人,怎又可能成为痴傻,这老天,对自家相爷太狠心了。
沈星河听着霍太医的话,视线落在女子掌心的一抹红梅上,微眯了眼,红梅变得朦朦胧胧,却异常猩红。沈星河猛然睁大一双凤眼,神色冷峻。
“古荷,将此女子移至壹号船舱。”沈星河一声落下,惊了在场之人。古荷得令,便要动手,又被沈星河喊住,
“去找两个有力的婆子来将人抬至船舱内。”
“是。”古荷转身而出。
“霍太医。”沈星河向霍太医躬身作揖,一顿庄重,吓得霍太医赶紧回礼,
“沈相有何吩咐?若是我这老头字能办到的,定尽全力而为。”霍太医见沈星河将人移至壹号船舱,瞬间明了女子的特殊性。
“此女子,要烦劳霍太医多多照料。”不管醒来后是否痴傻,只要能醒来便好,自己也还了她一命。沈星河态度诚恳,语气更是真诚得令人不忍拒绝,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求着自己,倒是让霍太医一阵惶恐,忙应着,
“定当尽心尽力。”
“那本相先在此谢过霍太医了。”沈星河作揖道完,转身离了船舱,身后拥了一船之人。
“那女子这般模样,怎就住进了壹号船舱内?”
“壹号船舱怎么了,不就一船舱罢了。你们怎就说得如此玄乎?”
“说你呆,你还真是,这船最好得两个舱房便在顶层的壹号舱和贰号舱,贰号舱做了丞相的书房,贰号舱自然就是沈相的卧房,人都住进了沈相的卧房,还不飞黄腾达!”
“可,可沈相不是不喜女色么?”
“傻呀你,那女子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还有这般清隽模样,若是康复了,那还不是谪仙的美人。谁瞧了,有不心动的么?”
“好生待着罢,说不定是未来相爷夫人呢!”
“咳咳······”
“霍太医。”一群人总算停了嘴舌,后怕地退了几步,让出了路。
霍太医甩袖离去,心里念着那女子的病,面色越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