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浅脑海中瞬间闪过十四年前,沈坤车祸的画面。
到处血肉模糊。
她瞳孔微缩,飞快镇定下来,冲着四周看了几眼。
由于是庭院式别墅内部,道路并不算四通八达,沈予浅撒丫子就往旁边园圃一米多的高台石阶跑去。
身后是一股股劲风,空气被撕裂。
宝马车油门被直踩到底。
速度越来越快。
沈予浅纵身一跃,却怎么也够不上台阶高度,急得后背窜起一层层冷汗,就在车子撞过来的那一瞬间,倏忽腰上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她被带入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
一阵天旋地转,沈予浅被男人摁在怀中,在地上利落地打了个滚。
砰!
顷刻之间,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宝马车硬生生的撞到了台阶上。
沈予浅惊魂甫定,呆滞地望着头顶正拥着她的男人,呼吸有瞬间的凝滞,心跳很快,可是这一刻她竟莫名觉得很安定,如果十四年前,也有人像他这样从天而降般,在那场车祸中拯救沈坤……
或许,这十四年内的一切祸事都不会发生。
项靳祁将沈予浅放在一边,顾不得多问什么,径直起身,阔步冲着宝马车而去。
宝马陷入石阶,车头整个都凹陷进去。
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
而凌晚斓的额头被磕破,红色的鲜血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滴落。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项靳祁一掌拽开车门,双眸赤红,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怒意,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包裹着凌晚斓。
凌晚斓虚弱地抬起头。
她感觉到脑袋很痛,欲哭不哭地抿着嘴。
“疼……”她低低地捂着脑袋。
项靳祁满腔的怒意在这一刻又转变成心酸和无奈,脸部线条依旧绷得很紧,她连安全带都没有系,项靳祁长臂一伸便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他沉沉地问道。
凌晚斓顺势靠在他的肩头。
喉间哽咽。
可嘴里却反复地呢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
“凶手……她是凶手,不能和她在一快……让她走,立刻走!……”
项靳祁眉峰深深地敛起。
“出什么事了?”
此时,大厅里的老太太和封奚媛母女也听到了这一声巨响,闻声而来。
老太太看到凌晚斓额间的血,再看向报废的红色宝马,脸色铁青地瞪着佣人:“晚澜怎么出来了?天啦,这车……哪来的车子?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凌小姐么?!”
凌晚斓病情反复,最近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有癔症的趋势。
佣人们面面相觑。
“对不起老夫人,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是啊,凌小姐说她渴了,让我们给她倒水,可一转身,她就跑出了阁楼……”
“对对对,我们也不知道路边就停着车,而且宝马车内钥匙都没拔,凌小姐……她坐进去就发动了车子,直接冲着大少夫人撞过来!我们想阻拦,可凌小姐根本不听啊……”
佣人撩起袖子,手肘上都是血。
一言一语地证明着精心照顾和阻拦凌晚斓伤人……
“车子都停在车库,谁把车乱停乱放?!”老太太怒不可遏地吼道。
“……”
话音落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尴尬不已。
封太太不自在地看了眼众人,才悻悻然地往前走了一步:“是我,刚才我来的时候,觉得这边风景太美了,所以中途停了车一路步行而来,想着也不会有小偷,所以也就没有拔下钥匙……”
老太太顿时被噎了一下,无处发泄怒意,呛了好几秒,才冷着脸命令童婶道:“还不快叫严医生过来,看看晚澜的病情是否又加重了!”
开着车就冲沈予浅撞过去?
以前晚澜虽然闹,却也不至于这般伤人!
项靳祁的视线也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沈予浅,刚才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沈予浅爬不上高台,她很有可能被车子碾至……身亡!
削薄的唇倏忽抿紧,他不发一言,抱着凌晚斓便径直回了小阁楼。
童婶也带着佣人跟了上去。
沈予浅从地上爬起来,小手紧紧握着,隐隐在颤抖。
五指摩挲着掌心,湿湿润润的。
都是血……
在项靳祁抱着她远离宝马时,她手掌被车牌勾到了,划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不过没人注意她。
角落里,封奚媛的的视线落向项靳祁。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项靳祁……刚才是不要命地去救沈予浅吧?
项晋尧隐婚的妻子而已,他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
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一度紧张。
之前在宴会厅内的不愉快,反而被众人抛之脑后。
而整整几个小时过去,项靳祁也没有再出现在祖宅大厅,封奚媛自然也是知道凌晚斓和项靳祁之间的一切,老太太更是吩咐晚餐不用等项靳祁。
沈予浅伤的是左手,晚餐将至,她也只做了简单的清洗包扎。
用过餐,她正打算去楼上拿点药膏,封奚媛经过她的身边,叫住了她:“大嫂,有没有兴趣听我说几句话?”
沈予浅顿住步子。
“封小姐请讲。”
“沈予浅,身高一米七二,体重45公斤,19岁,文化程度高中毕业,沈氏集团主席沈耀的侄女,有一个瘫痪的姐姐沈染,目前在国外治疗……”封奚媛不急不缓地念着沈予浅的生平和家庭背景。
沈予浅的好脾气戛然而止,她眯起犀利的眸子:“你调查我?”
“你即将成为我的大嫂,了解一下项家内部人员的背景,算不上是什么调查。”封奚媛妩媚的红唇挽成刻薄的弧度,视线攫住她漆黑的瞳眸:“虽然我不知道区区沈耀的侄女为什么会成为项晋尧的妻子,但是……我建议大嫂学会知足,应该止步于此,再往上,吊着太多男人的胃口,最终反而容易人财两空,你觉得呢?”
沈予浅做了个深呼吸。
回以一个妖娆的低笑,故作不解地反问:“封小姐这是暗示我给晋尧戴了绿帽子?”
“我没这么说过。”
“既然封小姐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二少的未婚妻?还是……海城第一名模?”沈予浅气场陡然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