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于尧的眼睛深邃寒冷更甚,看得我心里瑟瑟发凉,有些绝望。
“你就是一直跟着我的,对吗?”我刚落单,于尧就出现了,还是在沂市,分明是他跟踪我。
桂花繁落的小巷里,他一步步走近,还是那般阴郁的气质,他走到我面前,凝视着我,并不答话。
我轻蔑一瞥,视线从他脸上落下,他腿上没有任何受伤包扎的痕迹。短短几天里,那么重的伤口恢复得神速,我内心在嘶吼,这不合理。
他轻车熟路地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机塞进了他大衣口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抓我手腕,拉着我。
我没好气道:“我新买的手机,很贵的,你别再给我扔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于尧低头看我,神情诡异,我想我可以理解为宠溺之色,尽管我不想要这份宠溺。他说:“我会十倍百倍地赔你,更好的。”我切了一声,假装丝毫不慌。
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于尧做贼不心虚,还很绅士地给我开了车门,我自觉地坐了上去,他跟着我坐到了后排。原来他还有司机,这个混蛋过得还挺光鲜。
于尧紧挨着我坐下,我挪了挪位置,嫌弃道:“你离我远点儿。”
上次,周俞舟在我身上闻到于尧的香水味,心里一定不爽,我也很不爽。所以,这次我有经验了,离开巷子的时候,我自由着的左手抓了一把桂花。
那些小小的花,在我手心里散发着清甜的香味,宁神静气。
“若若,你需要我的肩膀和怀抱。”于尧伸手来摸我的头发,我躲开了。还有他不能叫我若若,我刚想纠正他,突然全身发软,眼前有无数黑影闪过,于尧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不见了。
我失了力气倒向一边,于尧伸手抱住我,他的气息和语气都是我极厌恶的,但我已经反抗不了了,他说:“你需要我的。”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就陷入了昏沉。
晕倒的感觉太不好了,醒来的那一刻,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尖锐地充斥大脑。
我偷偷睁眼,于尧背对着我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玻璃明净如水,外面是很温柔的秋之色。
这个家伙很有钱,冷灰色的房间,装潢精致奢侈,目之所及皆是高档品。我第一次在这种豪华大房里睡觉,果然浑身不自在。
我注意着他,在被子下面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脚,确定恢复了体力。我刚要起身,于尧突然转身,我来不及闭眼,索性白了他一眼。
于尧脸上浮现与整体气质不符合的笑意,向我走来,“若若”,我打一个骨碌,从床上跳下去,没有找到鞋穿。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这是哪里?我晕倒了多久?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么多问题?”他挑了挑眉,退回沙发上坐着,很悠闲的样子,对我说道:“我带你回宜市,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冷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他一脸轻松,大方宣布,“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
我哼了一声,很是不屑,“既然是回宜市,那你为什么药晕我,有你这样喜欢人的吗?”
“因为我想抱抱你,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于尧那个神情仿佛是在意犹未尽地回味,我看着他帅绝人寰的脸,一阵恶寒。
“我鞋呢?”我赤着脚找鞋,地毯柔软,触感很好,我再次感受到资本家的奢侈。
我又问了他一句,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我说话,只是看着我,自我陶醉道:“若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心里憋着一只闹腾的小恶魔,听到他这句话,翻天的冲动刹时飙到了极点。想我何若单身了那么多年,没人追没人喜欢,到了这个不是很年轻的时候,桃花一下子全开了,还开了于尧这朵奇葩。
于尧说要跟我谈恋爱,在宜市,在周俞舟的面前,他比宋尤明胆子还大。
尽管我们两个有一大桌子的菜,各式各样,我还是嚷道:“我要出去吃!”我从下床到现在都是光着脚的,于尧低头看了看我的脚,皱了皱眉头。
“我要出去吃!”我拍桌子捣乱,给他添堵。
讲真,于尧不高冷的样子有点儿降低颜值,他死皮赖脸地说道:“做我的女人就要听我的话,吃饭。”
许凌辰才劝过我不要太爆,免得树敌太多,可我忍不下这口气。即使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也刚硬道:“死了这条心吧,我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周俞舟。”
于尧无动于衷,又夹了一筷子菜给我,说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听话。”
“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有欺负你吗?”
他抿唇笑,我被气到没脾气,有些无奈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过了,我舍不得你了,若若。”
我欲哭无泪,“我做错了什么?”
我捧着脸生闷气,于尧起身过来,我警觉地起身,他一手将我按下,俯身下来,“他能为你做的,我都能为你做,他不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越这样讲,我越质疑他的动机和话里的阴谋诡计。可我看不透他眼底的意图,我们离得如此近,甚至能看清彼此肌肤纹路,他可真好看,尽管没有好看到我心里去,但客观事实由不得我不承认。
他突然笑了笑,我回过神来,额,好尴尬。我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于尧将筷子放进我手中,轻声道:“要不要好好吃饭?”
我嫌弃地咦一声,凶道:“你先松开我!”
我想和上次一样,绝不和他同盘而食,但他看出了我最后的倔强,邪恶地把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夹了一遍,我有种想用筷子扎穿他的冲动。
但我一向善待自己,身体是自己的,饿坏了不值当。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汤,他似乎没动,我抢先盛了半碗,鱼香鲜美,挺不错的。
我刚喝了两口,他问:“好喝吗?这个汤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我差点儿没吐出来,他又说:“这些菜,也都是我为你做的。”
“东施效颦!”我的俞舟他做的是爱心饭菜,于尧他做的再好也不能相比。
我一口气喝完了汤,起身去洗手,他突然来句,“若若,如果你想拆浴室,我这里有工具,小心把自己弄伤了。”
我要被气出内伤了,我斗不过他。
进了浴室,我再次感慨什么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他这房子在宜市也找不出几套来。
我不用他的任何东西,清水洗脸,清水漱口。不知道他把我的鞋扔哪儿去了,浴室地凉,很快我就有些站不住了。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有个女人在收拾餐桌,于尧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着,好不惬意的样子。
我注意观察那个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圆脸,细挑身材,看起来挺面善。只是,她神情漠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问于尧要鞋,他说我鞋子太丑,就扔在沂市了,我笑了笑,抿紧了嘴,将那些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话语生生咽了下去。
于尧说楼上有衣帽间,让我去换身衣服,跟他出去。我身上这件大衣是周俞舟买给我的,我才不脱。他很有耐心,“你什么时候换好衣服,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我上楼之后,四处打量这栋房子的格局,进进出出,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每个房间里都过于整洁,冰冷华丽,缺少生活气息。
于尧说的衣帽间很大,中间被双向的试衣镜隔开,一边挂着几件男士衣服,一边挂满了女士衣物,还放着各式各样的背包、挂件饰品。
我看到衣服都是我的尺码,忍不住骂道:“混蛋”。
“为什么还没有换衣服?”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我一跳,这个男人走路没声音的。
他神色不善,我心中一凛,随意套了一双鞋子,“换好了,走吧。”
“很多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人如此不省心!”
于尧一步步逼近,直到我没有路退了,他一手撑在我身后的镜子上,一手捏住我的脸,“看来,我要先教教你如何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