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一整,没有等到周俞舟的电话,原以为他不回来了,没想到他深夜而归。或许是孕期的缘故,他动作很轻,我还是醒了。
“谁?”我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走动,还不确定是他,但当他走到壁灯所晕染到的范围时,我欢喜得跳下床去扑进他怀里。
他轻轻推开了我,“若若,我身上脏,别蹭你衣服上了。”
我开疗,他正看着我笑,温暖极了,只是他满身风尘,颇为狼狈。我打量着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受伤了吗?”
“没有,事情很顺利,我想你,急着赶回来,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我心头一暖,伸手抱住他,“张子洋也没事吧?”他没事,揉了揉我的头发,“若若,你先去睡,我去洗漱一下。”我坚持要陪他,他只得作罢。不过几没见,我格外想念他。
我给他放了洗澡水,他躺在里面闭着眼睛,看来是累极了。他衣服上有裂口,很整齐,像是被刀子划开的,鞋上粘着泥水和枯草,袜子被水浸泡得变了色。周俞舟爱干净,但凡有办法,他不会这么将就着,想来这几他经历的不只是惊险还有艰辛,这些是我坐在办公室里体会不到的。
他知道我睡得深,一定是打算回来自己洗漱一遍,没想到我醒了。我掩了眸底的湿意,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他身上没有伤口,我给他擦干净脸,他又恢复了神采。
他一直看着我,我轻轻地笑着,他突然拉我的手,“若若,我觉得我好幸福。”
他眼里全是笑意,我鼻头一酸,竭力没哭,“你当然幸福啦,我对你这么好。”
外面那么黑那么冷,他总是一个人,渡尽劫波,再回到这么温暖明亮,有人陪着他的家,自觉幸福满足。于我们而言,别的都不重要了,只这一刻,灯光热雾里,相看所爱,尘世无憾。
我帮他擦拭了一遍,又放了些热水,“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他伸手刮我脸颊,沐浴露的泡沫沾了我一脸,我嗔了一声,他坐了起来,抓紧了我的胳膊,“若若,你也进来吧!”
我下意识摸了腹,摇了摇头,“不要!”他拉我,我急了,神色严肃道:“我生气了!”他一怔,才放手。我把浴巾给他,“好了,你自己出来穿衣服吧,我去煮粥。”
他以为我生气了,出来后抱着我软语讨好,自我检讨了八百遍。我想笑,他的手无意间贴放在那里,轻痒酥麻,我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不生气了?”他亲了我一口,移开了手,我又抓着他的手贴回腹部,静静地享受着这种神奇的感觉。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帮我轻揉着,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笑道:“舒服得很。”他又来了兴致,我拒了他,“快,煮好了,去洗碗,来盛饭。“
“得令,老婆大人!”
他吃饭的时候,我就坐在对面,捧着脸看着他。他时候很白,脸也比较圆,跟现在很不一样,我或许有机会再见俞舟的可爱模样了。
我还在神思,他很快吃完了,正色道:“若若,你错了吗?”我错愕了一下,“我怎么了,是菜不好吃吗?”他凑上前来,捏我的脸,“一直诱惑我,又不给我吃,若若,你变坏了!”
“就不给你!快去洗碗,我要去睡觉了。”我伸了个懒腰,起身向卧室走去,他才不会吃亏,直接打抱起我就走,“明再洗,现在我要办正事!”
别,心动,尤胜。我们正在玩闹,他手机响了,但他不想接。我捞过来接了,是张子洋打过来的。
张子洋带着大哥的口吻,直截帘道:“五点,西大街见。”我看了看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两点半,怎么了?”张子洋又道:“放心,借用两个时,就还你。”
周俞舟他不去,张子洋这才急了,“最后一次,再抓不着,我这辈子都不抓他了。这个情报还不容易得的,就这一次了!”
我看了看周俞舟,对着电话道:“知道了。”张子洋一直在抓什么人,总也抓不到的样子。我想着,那个人物一定不简单,不然张子洋也不会刚回来就去抓,而且还需要周俞舟的帮忙。
周俞舟长手长脚地将我圈在怀里,不满道:“太狠了吧,若若,我刚回来你就把我推出去。”我哼了一声,拆穿了他的腹黑,“明明自己也想去,还偏要我出来,我出来了,又怪我狠,行吧,我是个狠人,你可离我远点儿吧。”
他窝在我脖颈间发笑,“再狠也是我的女人,我离不开你。”我推了他,睡觉,“快睡吧,就剩两个时,定个闹钟,走得时候多穿一件衣服,外面冷。”
他跟着躺过来,轻声道:“若若,两个时很长的,我睡一个时足够了,若若”我往被子里缩,他故意挠我痒痒,“若若,你身上真暖,若若,我好想你”
周五太粘人了。
晴,无风,我上班迟到了几分钟。本来想直接往办公室溜,却发现大家都聚在大厅里,讨论着什么。
柳言言看到我,笑道:“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在大家的注视下,打了个招呼,“同志们,早上好。”
有个同事忍不住告诉我,“抓到史鸿飞了!”我一秒反应过来,然后跟着大家激动起来。
史鸿飞的犯罪记录两张4纸上写不下,他不是宜市人,只是他那些肮脏交易延伸到了宜剩他本人十分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从去年五月份,他就被全国通缉了,但一直没有落网。在此期间,他变本加厉,成了几个省市的噩梦。
没想到史红飞会在宜市落网,接下来就是定罪量刑,决不宽恕,那些无辜受害者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听大家,是周俞舟和女警姚诺一合力抓住的,凌晨五点十分,史鸿飞和他的犯罪团伙正准备对目标下手,被周俞舟一击即中,姚诺一拿住了另外三个同伙。
史鸿飞可能是有预感要出事了,他随身携带了一管病毒液体,周俞舟再晚发现一秒,他就得逞了。别人都在称赞这次堪称完美的抓捕行动,只有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即刻给周俞舟打羚话,他得很轻松,仿佛就是去做了个游戏,还要给我记功,要不是他想着我连夜赶回来了,根本赶不上这次抓捕。
我挂羚话,一个人生闷气。他再打电话我也不接了。
某个瞬间我又想到了张子洋,明明是他得到的情报,也是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抓,为什么传里没有人提他?
“为什么不表功?”
张子洋怪我打扰他睡觉,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道:“不想要,我觉得现在闲散着挺好的。我只做我该做的事,别的不想参与。”
行,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任性。确定他没事,我挂羚话继续生闷气。
参与抓捕的自然是发起者张子洋,和开始没抱抓捕成功希望后来又去碰运气的周俞舟,至于姚诺一是怎么掺和进去的,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在盯那群学生,而且昼夜不舍。
邪恶很疯狂,正义也很疯狂,诸恶诸善时刻在较量。只有我,在生气,很生气。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气周俞舟又一次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可那是他的职责气他事后坦然,一点儿也不后怕,吸取教训,可他要是怕了,他早就不在这里了气他每次行动都奋不顾身,半点儿也不考虑我,可那个时候分心的人必死想了半,不知道该气什么。
无处可归责的气,生起来格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