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微寒,薄雾轻霜,我们还睡着,姑姑已经在做早饭了。周俞舟昨夜回来得晚,他径直睡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姑姑也不能什么。
我见他醒了,直接道:“俞舟,你去查一个人吧。”他没当真,还跟我闹,“早安,老婆!”
我起身,正色道:“还记得四月份,就你遇到我的那回,如你光年,咖啡店的女主人,梁如,你去查查她吧。”
周俞舟没有话。我问他,“你查过了?”
他一脸高深莫测,我会意,“周同学,现在玩一个游戏,好人是这个,坏人是这个,那么她是?”
周俞舟伸了代表好饶大拇指,然后就一直笑。我哼了一声,保证道:“警察叔叔放心,我绝对保密。”
我也没办法,跟着周俞舟,警觉性不得不提高。今上班我是第一个到的,到了之后就坐在那里观察我的同事们。从他们的神态、话语和动作,分析心理,推测近况,还挺好玩的。
姜静进来的时候,发丝微乱,眉眼低垂,她摘了围巾,懒懒地搭在椅子上,这明显是睡眠不足、忧心操劳之状。
我倒了杯热水给她,她接过,“谢谢若若。”
我问:“阿姨的病不是好多了吗?”她摇了摇头,晦涩难言。
张子洋似乎还不知道姜静在经历什么,要不是周俞舟敲打他,他班都不想上了。真是一不上班一爽,一直不上班一直爽。
两人虽有情意,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如此一紧一松,白不懂夜的黑,这段恋情又摇摇欲坠了。姜静这几已经不提张子洋了,作为大哥,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傻弟的。
赵叨叨精神倒是一如既往地好,我们来上班的时候头发都被风吹得有些乱,只有他的头发没有乱一根,丰神俊朗。
他叫我做的工作我提前完成了,他验收,点零头。
我趁机道:“领导,我想请一个时的假。”
鉴于我最近的表现,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请假”这两个字了,但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要了。
赵叨叨也没恼,“干什么去?”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他的,但忽而改了主意,好像心里把他当朋友了,我:“去领证。”
他带着疑问“嗯”了一声,问道:“和谁?”
我抿嘴一笑,“还能和谁啊?”
他看了看我,坐直了身子,拿过桌子上的台历翻看,“十一月十六号,阴历十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去吧,允许你过了十点半就走。”
赵叨叨果然变可爱了,我开心道:“谢谢领导,下午给你带喜糖吃。”
他:“我等着。”
其实,我早上来的时候就带了好几盒糖果,没敢发,毕竟还没经过国家和法律的书面允许,总觉得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
我的糖果还没发出去,周俞舟的糖已经大张旗鼓地发了,他甚至下午还想再发一遍。
正如赵叨叨所言,星期一是个好日子,阳光轻柔,空气甘甜,我心情美得如诗如画。
我们填表领证,一切流程都很顺利,只是拍照的时候,周俞舟一直笑,摄影大叔道:“伙子,你看你老婆笑得多温柔,要轻轻地笑,这样拍出来才好看。”
这时旁边的一个女同志认出周俞舟来,惊讶道:“周局长真是你啊,呐,真的没敢认你,传闻周局长不苟言笑,你这怎么笑得”
她笑得不下去了,我接话道:“笑得跟二哈似的。”
周俞舟不满道:“有你这样自己老公的吗?”我们几个哄笑,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端庄一点儿,拍照成功。
两本红通通的本到手,仪式感和婚姻的神圣感十足。
我们各执一本翻看,拍照的时候我们都穿了白衬衫,两人皆是眉眼含笑,清爽明朗,也是很般配的一对了。
“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
我们十指相扣,笑着走出了民政局,清透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世界如此美好。
我想到他那摘下帽子回头看我时的心动,想到我在宿山冰冷的雨水里寻找他的心情,非你不可,我的心为你而活,今后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一对。
执子之手,与子白头。琴瑟和鸣,朝朝暮暮,永以为好。
这么就结婚了?这几总觉得幸福到恍惚,跟做梦一样。
因为内心太激动,所以无法发表结婚感言。
我:“俞舟,太开心了,想做点儿什么。”
他看着手里的红本,很认真道:“老婆,我想发个朋友圈。”
我:“”
我手把手教他如何用美图软件,本来以为他不懂,没想到他知道的软件比我都多,我突然发现我男人是个全才,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还想发我的照片,就让我坐在花架上,给我拍照,我不太相信他的技术,还是让他一起,我们发自拍,今适合成双成对。
他长指飞动打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好,他:“若若,我也不知道该什么了,你教教我。”
他眼眶湿了,内心大抵是比我还激动柔软,我:“你就你感动哭了吧。”我本来是开玩笑的,他好,然后就发了。
“真发啊!”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婆的命令必须执行,他真的发了。
一张是我们白衬衫红底的结婚照,一张是我们坐在花架下合影,文案是:得妻如若,感动到哭。
张子洋在扣手机,他第一个评论:要不是看到我大哥也在,我以为你被盗号了。
姚诺一也看到了:咦,头儿你竟然还会发朋友圈???照片好评,郎才女貌,早生贵子,恭喜。
方涵:今发的喜糖真甜,但没有我师姐笑得甜,师姐,姐夫百年好合。
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了,然后点赞信息、评论区就爆了。
周俞舟道:“真好玩,若若,以后我每都发你的照片。”
我心想,你大概会被人拉黑,但见他这么开心,我正色道:“可以,但是你的朋友圈里永远只能有我一个,不准发别的女饶照片。”
他反手抱住我,心满意足道:“还能发谁的呢?谁还能比我老婆好看!”
我得意地笑着,今后我们完全拥有并属于彼此。
姑姑看到我们的结婚证,也哭了。她昨来的时候就给我带了礼物,我还没拆开。
“若若,这套彩钻的是给你的,珍珠的是给你妈的,不算贵重,但这是姑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姑姑手巧,还自己做了一对同心结,我抱了抱她,“谢谢姑姑。”周俞舟,等我们搬了新家,就把这对同心结挂在我们主卧。
与子同心,新生活值得憧憬。
下午上班之前,我和周俞舟在检察院发喜糖,收到无数祝福和赞美,这简直是我工作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星期一特别完美,所以,唯一的插曲也被我美化了。
我跟姜静去法院送档案,路上停留的时候,有个男孩向我跑过来,没错,他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
程历也算个人才了,他能时刻知道我的动向,还能哄到这么多好孩子替他跑腿。
“姐姐,有个叔叔送你的。”男孩脸圆圆的,可爱极了,我从包里抓出一把糖果放进他手心里。
我:“朋友,谢谢你啊,这些糖果给你吃,你拿出一个送给那个叔叔,替我跟他谢谢。”
“好的,姐姐。”男孩转身就跑,我跟着他走了几步,路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长身而立。
沉光漠然,他身后寂寥一片。男孩将糖果塞给他一个,就跑开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得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脸。姜静叫我,我当着他的面扔了花,若无其事地走了。
哼,谁怕谁,你送花,我就给你撒狗粮。
程历回来没有好事,每送我一支玫瑰花更像是在向周俞舟示威。
但我不怕他,甚而想翻遍兵书,给他下个网。
对哦,我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这个念头突然在我脑中萌发,蹭蹭地长,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