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丹啃着一只猪肘子,正打算嚼两口酸菜继续吃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给你姐开门去。”内维尔打算等苟丹走后吃掉最后一片虾仁披萨。
苟丹打开门,把自己的姐姐迎进屋子,迪奥·虎纹猫,和自己的弟弟简直太像了,蓝眼睛,灰白发,戴着带面纱的黑色遮阳帽,穿着黑色的长纱裙。
如果忽略性别的差别,她简直和苟丹一模一样。
“你怎么待在内维尔家里?你们和好啦?”以前的迪奥总是对内维尔不好,内维尔和这位姐姐聊过不少。
“和好?我们什么时候关系不好过?”
帮姐姐摆好鞋子,接过遮阳帽挂在衣帽架上。
苟丹重新坐回餐桌,左右没找到最后一块虾仁披萨,看着若无其事的内维尔,只能继续啃自己的肘子。
虎纹猫洗过手,坐到餐桌边,非常不淑女地抬起一只脚踩到凳子上,挖了一勺土豆泥塞到嘴里,响亮地咂吧着嘴:“内维尔做饭还是这么香嘛。”
“我说姐你能不能淑女一点。”苟丹重复着记忆中迪奥每次都要说的话。
“在学校教那些小野人礼仪的时候我把这辈子的淑女都用完了。”虎纹猫根本不以为意。
三人瓜分了内维尔的晚餐,虎纹猫去帮内维尔收拾碗筷,苟丹趴在沙发上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他在画提炼的步骤和过程预想图。
最后还是有点不放心,抱着自己的宝贝罐子,拿着面具,到阳台关好门,戴上面具稍微拧开密封栓狠狠吸了一口,周围的密封橡胶很软,不硌脸,除了吸气有点费力外,还是不错的。
等了一阵子没有一点点头晕和不舒服的感觉,便重新回到里屋,听到内维尔正在给姐姐讲这次出去狩猎的事情,也不好插嘴,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把玻璃罐放好。
打个哈欠正准备出门去找找乐子,虎纹猫突然说:“我最喜欢的唇彩摔坏了,能拜托内维尔跑远路帮我买一支回来吗?
”内维尔一听就兴奋了,当然能,必须能,交代两句二话不说就去买了,激动得手里的水杯都没来得及放下。
内维尔离开没多久,苟丹刷了牙,也准备出门。
这时,他听到虎纹猫冷冰冰的声音:“不许动,举起双手,慢慢转过来。”
苟丹心里一惊,慢慢转过身去,虎纹猫正满脸寒霜地举着枪对着自己。
门外垫着玻璃杯偷听的内维尔眼睛微微一眯,重头戏来了。
“你不是迪奥。”虎纹猫坚定地说。
“你不是迪奥!”她大声重复着。
苟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在发愣,门口的内维尔却笑了,给自己点上烟斗,买唇彩去了。
苟丹张了张嘴,看着枪口,想起了迪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有惊讶,有一点害怕,有一点委屈,也有一点愤怒。
兄弟姐妹之间都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连着的,现在那种东西断了。
虎纹猫察觉到了,她开始留意自己的弟弟,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弟弟!
她有点害怕,自己的弟弟怎么了?他去哪了?她最终选择问个清楚。
“我不是迪奥,我是苟丹。”苟丹慢慢放下了双手,垂手而立。
“你把手举起来!你把迪奥怎么了?迪奥去哪了!不许动!我要开枪了!”虎纹猫有些声嘶力竭。
……
坐在马车上的内维尔有点闲得慌,他还在回想刚才的事,此迪奥非彼迪奥,他早就知道,他和凯迪交流之后都选择了沉默,他想要朋友,凯迪想要儿子,“苟丹”完全符合了有趣的朋友和一个依赖母亲的大宝贝的角色,那么为什么要揭穿呢?
都说人是自私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坐马车还得有一大截路,他打算清理一下燧发枪的火药仓,里面会有火药点燃后留下的黑渣,得不时清理干净才行,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燧发枪不翼而飞,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家里的片段。
“完蛋了!”内维尔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车夫!快快快往回!快点我加钱快点!”
车夫被吓了一跳,但是听到加钱两字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快点!再快点!”
内维尔慌了“一定要赶上啊!”
……
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低着头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虎纹猫手抖得厉害,但是扣着扳机的手怎么也扣不下去。
苟丹一把抓住虎纹猫拿枪的手,抬起头,慢慢握着她的手把枪口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忘了这个”苟丹扳下了击铁。
“我没有杀死你的弟弟,我们就像是交换,我用他的身体,生活在他的世界,他去我的世界生活,他交代过,让我照顾你。”
“如果你不相信,随时可以开枪,火药和子弹里面都有。”
虎纹猫早已泪流满面,她捂着嘴,抽泣着问:“你在骗我吗?”
苟丹慢慢把她拉到怀里:“对不起,我在骗你,迪奥已经死了,我占用了他的身体。”
感受到虎纹猫狠狠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感受到了虎纹猫那种纠结的悲伤,苟丹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人”的状态,苟丹也哭了,到这个世界来,他积攒的负面情绪太多了。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多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这一个拥抱,更像是一次感情的传递。
“姐姐。”
苟丹小声呼唤虎纹猫
“我在。”
虎纹猫小声回答
“姐姐!”
“我在!”
此时,某种断掉的东西又在悄无声息之间重新连接。
“我也有亲人了!”苟丹感觉在这个世界自己又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希望,对亲情的渴望得到了补给。
这个长长的拥抱结束了,“苟丹?”虎纹猫还带着泪水尝试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名字。
“对,我以后就是迪奥·苟丹,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是你的亲人。”
虎纹猫抹了两把眼泪,嘴角带着笑,正要说什么,内维尔突然撞开大门闯了进来。
没有看到一地的脑浆或者血迹,内维尔松了一大口气,有点尴尬地看着沙发上对坐着的眼睛有些红的两人。
慢慢捡走了地上的枪,有点不明觉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进了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大喘气,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没有人看到,虎纹猫脸上那窃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