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城,处处透着颓败的死气。
一国之都,即使城门大排长龙都是一脸迫切想要往里面挤的民众,可是大街上却诡异的连行人都没有。
陶三花从穆太子的帽子里钻出来,东瞅瞅西瞧瞧,十分诧异街道上的萧条。
很多商铺都大门紧锁,有些商铺虚掩着,半开半合的门只有一点粘在门框上。
眼尖的陶三花透过缝隙看到里面,分明是被打砸抢过一番,室内凌乱不堪。
陶三花大眼圆瞪,心跳如鼓,吓得赶快躲回了穆太子的帽子里,那里面,好像还有几具尸体。
死不瞑目的想要往外爬,陶三花才挡了一眼就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惨状,也许其他紧锁了商铺门后,躲满了瑟瑟发抖的人。
穆太子等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进,商铺之后。
壮丁用大木棍抵着门,身后是老弱妇孺,大家紧紧依偎,被护在娘亲怀里的小豆丁,睁着迷茫的大眼望着父亲紧绷的脊背。
小豆丁软糯糯的开口,“阿爹……呜”
才发出声音,小豆丁的娘亲就惊慌的捂住了小豆丁的嘴巴,用气音小心翼翼的对满眼惊恐的小豆丁说道,“莫叫。”
小豆丁艰难的点了点头,可是捂住嘴巴的手依然没有撤去,还加了些力道,穆太子等人的脚步声来到门口,陡然停住了。
一家老小屏住了呼吸,小豆丁被捂的小脸通红,抓着娘亲的手,用力到泛白。
陶三花明显感觉到屋里有人,兴奋的从帽子里钻出来,喵喵叫着,“牛老爹,里面有人。”
牛大刚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板,暗暗用力往里推,听到陶三花的叫声,不赞成的眼神飘了过来,陶三花立马会意禁声,但是已经暴露了。
穆太子眼神一利,电光火石之间,决定了所有的东西,穆太子一刀插进门的缝隙里,正好刺中壮丁的手臂,壮丁虽然已经有了抵死不从的决心。
但是森然的寒刀划破手臂那一刻,这个一家之主也慌了手脚,往后退去,牛大刚感受到手下的力道一轻,面上一喜,蓄力一推,抵住门板的木棍轰然倒塌。
本来在屋里听到喵叫声的老弱妇孺们已然放松了警惕,一家之主捂着手臂退后,门毫无预警被打开。
屋里的人犹如惊弓之鸟,一家之主张开手臂,护住一家老幼,警惕的看着来人。
门一开,穆太子率先冲了进去,牛大刚很快断后,悄无声息的的关上门。
踏踏踏,门才关上,门外就响起了马蹄声,踢踢踏踏整齐划一的路过这条街道。
屋内的两拨人默契的保持安静,马蹄声远去之后,陶三花动作夸张,虚脱一般瘫倒在穆太子头上,把帽子踢了老远。
小豆丁看着陶三花软绵绵的把自己瘫在老爷爷的脑袋上,孩子心性,忘性又大,刚刚的惊恐被呆萌的小猫一扫而空。
小豆丁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娘亲,你看爷爷脑袋。”
小豆丁的娘亲吓了一跳,想要伸手去捂小豆丁的嘴巴,可是动作停滞在半空,眼眶红彤彤的,眼看着泪水就要决堤,却死死忍住,抱着小豆丁又往后退了退,躲在一家之主身后。
一家之主心知自己上去是以卵击石,看着染上自己鲜血的刀,心头颤了颤,依然白着脸坚挺的站在妻儿前面。
一家之主的娘亲脸带担忧的开口,小小声的喊了一句,“儿啊~”
穆太子已经进城,收起佝偻的身形,挺拔身躯的老朽,一脸皱皱巴巴的站在几人面前。
穆太子把陶三花从脑袋上扒拉下来,塞到怀里,陶三花还顽强的把脑袋挤出来,对着小豆丁友善的喵喵叫,“小家伙,你们在屋子里躲谁啊?”
这种明显是老阿姨诱哄小朋友的语气,牛大刚听得嘴角直抽抽,可是陶三花的外表和奶萌奶萌的声音很有欺骗性,很快俘获了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周围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了很多。
牛大刚虽然听不得陶三花老阿姨的声音,却也看到这家人放松了防备,牛大刚用自认为和善的语气开口,“小老弟,这是你家的铺子?”
有了陶三花做铺垫,交流也不再那么艰难,一家之主很快被牛大刚憨厚老实的外表所惑,几句话下来就和盘托出。
原来皇城早在叛军打进来又撤走之后就乱了,大家刚开始以为叛军退走,相安无事了,又开启了店铺,摆出了小摊,可是当天就被宫里迟来了禁军扫荡了个彻底,宠妃纵容禁军在皇城里肆意。
本来应该是拯救平民于危难的皇城第一尖兵,却调转枪头成为了匪头,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冲进屋子,嚣张的打砸抢。
有些平民不服,奋起反抗,结果是人头落地,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