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花很快便发现不对,磕头的人越来越少了,就是那么几个白发苍苍的,捂着脑袋颤颤巍巍过来磕头,拿到食物也没忙着往嘴里塞,急切的退到磕头的队伍后面,消失在其他人有意无意的遮挡下。
陶三花心中冷笑,果然开始有人打歪主意了,哼,就怕你不打注意,不然凭我一只猫,能奈你们何。
陶三花继续假装高冷,尽职的分发着小面包。
朝拜人群的尽头,男人靠坐在一个干枯的老树上,身前堆尖的小面包,男人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小面包,看着整齐有序上供小面包的老家伙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男人扣着孩子作为人质,同时也保证,每一份食物都会分一半给老人的孩子们,老人们这才‘心甘情愿’的去磕头了。
在男人的眼里,老家伙们只是拿食物的工具,谁会在乎工具的死活,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其中几个‘工具’已经摇摇欲坠了。
同样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还有小口小口生怕吃完一个小面包的大傻个,和一口就解决掉小面包的麻癞子。
在大傻个的注意力还在忧愁小面包又少了一点的时候,麻癞子则不甘的看着堆成小山的小面包。
麻癞子用力咽了咽口水,舌尖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回味着刚刚的美味。神猫变出来的食物,果然是只有天上才会有,好吃到麻癞子差点就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了。
可是老家伙们每次都只能带来那么一小个,老大又不让放开了吃,想想都觉得憋屈。
都怪那食物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麻癞子一吃就上了瘾,瘾君子在发作的时候最是不管不顾,麻癞子感觉全身上下都长着嘴巴,想要吞噬掉地上那堆食物。
可是大凶神坐在食物面前,麻癞子自知上去也是送菜的,这里不可能有什么进展,想到这里,麻癞子不得寸进的憋屈感越发的强了。
平日里偷奸耍滑惯了的人,不会被一些问题难倒,麻癞子脑筋很快转到了其他地方。
一个老妇人捂着已经被血浸透的头巾,手里拿着小面包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老妇人的脸庞泛着命不久矣的死灰,小孙子成了支撑老妇人最后的支柱。
老妇人脑袋一阵晕眩,抵在树干上休息了半晌,眼神才勉强恢复了些清明,老妇人用力眨眼,眨掉了眼前的重影,把小面包靠在胸口的位置,喃喃自语,“狗蛋~狗蛋你等着奶奶,奶奶给你拿吃的回来了。”
她已经给神猫磕了七次头了,从第一次磕破脑袋拿到食物的兴高采烈,到身体不断发出警告的惧怕,到现在的心如宁静。
老妇人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一定要把食物给小孙子,不能再上供了。
这么想着,老妇人也就没有按照预定的方向行走,而是专门绕了小道,当听到不远处孩童小声的啜泣声时,老妇人眼里闪过一抹欣喜,拿着小面包的手紧了紧,老妇人加快了步伐往那边走去。
一会儿要带着小孙子偷跑,希望其他小孩不要叫唤,要不,先给小孙子吃了食物,再上路。
老妇人越靠近声源越发的急切,根本无暇顾及周围,透过灌木丛隐隐约约看到小孙子,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正要展开,嘴里堪堪吐出两个字,“狗蛋……”
埋伏在这里的麻癞子手里拿着手臂粗的棍子,高高举起,重重挥下,砰。
染血的小面包掉落在地,又很快被麻癞子捡了起来,麻癞子慌忙把小面包往嘴里一送,贪婪的享受着到嘴的美食,那浓厚的血腥味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到麻癞子进餐的乐趣。
老妇人摔倒在地那一刻,眼睛还死死盯着小孙子的方向,小孙子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朝这边看过来,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颐,小小声对着空旷的地方喊道,“阿奶~”
狗蛋并不知道他和阿奶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就此阴阳相隔了。
狗蛋的阿奶被麻癞子拿住双脚,拖到林子深处,那里已经堆积着好几具尸体,老妇人被拖过来随意一丢的时候,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
麻癞子无意间和老妇人的眼神相会,麻癞子被老妇人怨毒的眼神吓到,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妇人彻底咽气了,这才拍了拍脑门吓出了冷汗,对着老妇人和其他死去多时的老家伙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听命行事,你们要找,就去找那个扣下你们孩子的家伙,为了让你们死的瞑目,我再告诉你们一个事,你们辛苦磕头换来的食物,没有一个会进你们孩子的口里。”
麻癞子突然减低了音量,生怕被那个可怕的人听到一样,“不用担心你们的孩子会饿死,他们很快也会来地府找你们。就是不知道,你们到时候,还认不得出缺胳膊少眼睛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