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祖在乔曦跪下来的时候就想上去拉起他,可是乔祖比谁都了解父亲,乔曦这个苦肉计确实可以拉回一点劣势,所以,乔祖强忍着心疼,直到乔曦额头见血,才缓缓上前制止。
看着刺目的鲜红顺着眉间流到下巴,乔祖眉眼里尽是心疼,“父亲,妹妹自小便养在母亲身边,定然和母亲一般知书达理。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属不该。”
乔祖说着责备的看了乔曦一眼,乔曦知道哥哥在帮自己也配合的低下了头。
乔父看着血滴滴答答顺着下巴滴到身上地上的血,看着小脸苍白还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乔曦,心底的某个柔软的,回忆里的神经猛然被触碰了一下,乔父的心跟着软了下来,脸色也稍微的缓和了些,乔父眼里带着些微别扭的心疼,却依然梗着脸不肯低头多看一眼地上的女儿。
老太君熟悉儿子的一言一行,看到儿子眼里的不忍,心里就嘀嘀咕咕的骂开了,‘撅个屁股就知道你要拉屎还是撒尿,傻不愣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老娘用在你爹身上的时候就好使,用在你身上还是这么好使。傻儿子,怎么就没长点我的精明。’
同样觉得乔父好哄的阮思也是咬牙不已,阮思听着乔祖这么干脆的认错,跪在地上的小贱人也不吵不闹,可怜兮兮的低头垂泪。
这一招阮思这么多年可是屡试不爽,现在被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吃了隔夜的饭菜一样恶心。
深知父亲尿性的乔祖看出了父亲的软化,眼底寒芒一闪,矛头转向了阮思。
乔祖:“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即使妹妹有什么天大的错处,也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何况妹妹自小在母亲膝下,自是被母亲细心娇养着。若不是太过委屈,怕也不会这么不知礼数。”
话锋一转,乔祖神情渐冷,“而且父亲也看到刚刚的阵仗,妹妹怕是被母亲手底下的刁奴吓到不清,这才失了分寸,贸然跑到外院。如若不是摄于父亲的威压,怕那些个刁奴不仅能把家里的正经小姐就地绑了,怕是还能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
话到七分,乔祖便不再多说。
乔父是一个善于脑补的人,在脑子里自行就补上了剩下的三分,如若这些个刁奴手脚不干净点,怕是女儿的清白也就不保了。
连上刚刚的一切,乔父此刻的脸色难看的可以,怒意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胸腔,膨胀再膨胀,此时的乔父被愤怒支配着,急需寻到一个发泄口或者一个发泄的对象。
乔曦低着头,没有看到乔父的脸色,可是这不妨碍她得知更多的事情,陶三花尽职尽责的为乔曦实况转播,“阮思那丫的这下知道害怕了,悄咪咪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没有用了,你爹等着铜铃般的眼珠子瞪向了她。”
乔曦听着陶三花夸张的转播差点喷笑出声,唯有死死咬住贝齿,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可是颤抖的身体让一直关注乔曦的乔祖误以为妹妹在委屈的低低啜泣。
乔祖心疼的同时目光更加犀利的刺向阮思这个继母。
乔父的瞪视和乔祖犹如实质的凌迟目光让阮思倍感压力,可是阮思还要装作一副慈母模样,硬是顶着压力,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上前扶起了地上的乔曦,“天可怜见的,我们家姑娘受委屈了,莫哭莫哭,有什么天大的委屈,母亲为你做主。”
此时的阮思,心里即使再恨,也不敢再拉什么郎配,提什么其他的话题了,眼看着一盆脏水就要泼到乔曦身上,乔曦这么一跪,乔祖这么一搅和,反倒成了自己管家不严了。
老爷肯定心里记恨着,之所以没有当场发作,就是太过顾忌颜面。
老爷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阮思的体面,可是阮思也不想老爷关起门和自己嚷嚷,现在不把自己的形象扭转回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老爷怕也没那个耐心再听什么解释了。
以后再想对付他们兄妹二人,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阮思暂时放下了阴谋阳谋,专心挽回自己在老爷心里为人和善、持家有道的人设。
可是阮思这一天实在是失算,从刚开始没有利落果断的收拾了乔曦,让她逃出内院就注定今天,不能善了。
乔祖一眼就看穿了阮思的计谋,不屑的勾了勾唇角。
乔祖一个大跨步,上前扶起了乔曦,不着痕迹的把乔曦往身后带了带,对着阮思拱手作揖,“烦劳母亲忧心,是曦儿的不是,还请母亲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绑了来,审问一二,还曦儿……”
“好了,乱了一天,我也累了,都散了吧。”老太君没等乔祖说完,出声打断了乔祖的话。
乔祖对于老太君明显的偏袒很是不满,却也清楚知道,今天怕是不能把阮思怎么样了。
父亲是个孝子,再大的事情,老太君一发话也得先放放,这件事应该也会和之前一样,被健忘的父亲很快遗忘,再没了下文。
父亲和阮思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君缓缓离开,乔祖忍着怒气,扶着摇摇欲坠的妹妹恭送老太君一干人等远去。
书房只剩下兄妹二人的时候,乔曦终于只撑不住,眼前一黑,倒进了哥哥宽厚带着淡淡墨香的怀里。
失去意识前,乔曦仿佛听到陶三花遗憾的声音,“哎,越级挑战确实有些难为你,还是慢慢来,先从收拾你的丫鬟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