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里这么闹腾,阮思也没敢再派人过去,出去打听的人回来禀报,“老爷并没有一同跟着回来,说是才出了城没多久,少爷就吵着要休息,让人唤妹妹也下来透透气,这才发现车里的猫腻。少爷和老爷大吵了一架,抢了马匹,返了回来。”
阮思:“老爷呢?老爷也跟着回来了吗?”
“没有,老爷骂了少爷几句,按照原来的行程赶路去了。”
阮思听着回禀还伴随着那一声赛过一声的凄厉叫喊,听得是毛骨悚然,心里对乔祖的怨怼也越发的深了,“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没死呢,也不派人来问问我的意思,就敢越过我这么处置我的人,真是个不孝的东西。”
奶嬷嬷在一旁递茶顺气,一边温声安慰,“现下老爷最是看中祖少爷,即使闹犟起来,夫人也讨不了多少好,反正收拾了乔曦那个死丫头,也够祖少爷那边伤心一阵的。”
阮思心下厌恶,嘴里不无恶毒的说道,“最好他想不开,找老太君说理,再冲撞了老太君。哼,我也好趁老爷不在,整治一下这个不孝的东西。”
奶嬷嬷体贴的把温热的茶水送到阮思嘴边,满脸慈爱的开口,“小姐喝口茶润润嗓,一会儿还得应付那个不孝子呢。”
除了奶嬷嬷,周围的奴仆都跪了一地,而奶嬷嬷也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平日里关起门的主母院里,出了几个得脸的丫鬟和奶嬷嬷,基本都是这么跪着的。
这看似光鲜让人抢破脑袋都想挤进来的主母院,可是个吃人的地方,看看现在,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的头恨不得埋在地里,生怕阮思一个不高兴,看谁不顺眼,拎出来出出气,这和生生被打死可不一样,阮思的手段,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能啊。
不敢反抗,却有了二心,在阮思手上受过苦的人,虽然很是惧怕阮思的手段,却也期盼乔家大少可以扳倒这个蛇蝎妇人。
所以,回禀的时候,漏掉了一个人。
老太君车撵里确实坐着一个人,恰恰也是因为这个人,乔祖少爷才和老爷大吵一架,抢了马赶回来的。
那个人,是本应该关在柴房里挨饿受冻的丫鬟,灵儿。
老爷没有把虽然脸上有伤却难掩俏丽的灵儿赶回去,甚至默许灵儿在车撵里养伤,这才是重点。
所有得知此事的人,都默契的闭上嘴,默默期待老爷带着灵儿姨娘回来的时候。
不得不说,阮思这些年虽然把乔府上下把持在手里,私下那些阴私的手段却也给自己招来了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仇怨。
这些虽然都是小人物,关键时刻也是能让阮思满盘皆输的祸患。
且不说灵儿是否能成功爬上老爷的床,就是乔祖也不会轻易放过阮思。
如果乔祖匆匆赶回,看到的是乔曦冰冷的尸体,而不是受惊过度呆呆傻傻的妹妹,那乔祖可能真的要疯魔了,不管不顾就冲去阮思面前拼的你死我活。
可是乔祖没有功夫去收拾阮思,现在重要的是把妹妹安抚好。
乔祖抱着被收拾干净依然面色苍白的妹妹,不停的安慰着,“不怕不怕,曦曦不怕,哥哥回来了,哥哥在,不怕不怕。”
‘乔曦’把头埋在乔祖的怀里,不敢开口,不敢正视乔祖关切的眼神,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漏了馅,让乔祖知道自己猫妖的身份,让乔祖知道自己护主不利。
占着乔曦身体的陶三花习惯性的用脑袋蹭了蹭乔祖,乔祖焦虑的神色有了些微的缓和,摸了摸乔曦的脑袋,“跟小猫似的。”
陶三花听到这句话,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乔祖以为妹妹想到死去的小猫,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抱着妹妹的小身板往怀里送了送,语气又轻柔了几分,“我已经派人把猫猫安葬了,如若觉得孤单,我再派人找一只更可心的。”
陶三花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我可是猫界扛把子,上哪找我这种撒的了娇,卖的了萌,又会宅斗的猫猫!’
心里的不平被乔祖一个摸头杀,轻松搞定,陶三花也从乔曦逝去的懊悔中缓过神来,既然阴差阳错,我没有回到魂界,而是附身在乔曦身上,就要完成乔曦的心愿。
乔曦:‘哥哥,不要让他难过。’
陶三花仿佛听到了心底深处乔曦最后的一丝执念,微微的点了点头,陶三花在心里郑重的回应着乔曦,‘好。’
乔曦执念消散的时候,乔祖的心口猛然一阵抽痛,仿若最珍贵的东西即将离去的那种莫名的空虚,让乔祖不由自主的收紧了环抱的力道,陶三花也用力回抱住乔祖,第一次用乔曦的声音呼唤乔祖,也是乔曦最后一次呼唤乔祖,“哥哥。”
乔祖仿若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眷恋,一个孺慕。
乔祖哽咽的回应了这声呼唤,“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