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天刚蒙蒙亮,大婶就被迫清醒了过来。
大婶昨天其实很累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早醒过来。可是大婶是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挤压感中清醒过来的。
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大婶就闭着眼睛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胶布裹了一层又一层,一层比一层紧,当身体明显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大婶赶忙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神情恍惚的看着大炕上酣睡的众人。
角落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纷纷转醒,坐在床上,慢腾腾的捶打着自己小腿,“这不中用的老胳膊老腿哦!”
隔壁铺的老头也凑近了抱怨,“可不是嘛,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罪,肯定是我那不孝顺的闺女没给我烧纸钱,要不然怎么会把我分到大通铺!”
“听你这意思,在下面也要给孝敬?”
“这可说不准”老头音量突然渐弱,嘟嘟囔囔着,“我看啊,这下面也没什么不同,等熬个十几年,我们又要去投胎喽。”
虽然几个老人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清晨,还是嗡嗡嗡的恼人清静。
不大会儿功夫,20个魂的清醒了大半,全都睁着眼睛,望着灰扑扑的屋顶发着呆。剩下几个,都是夜猫子,白天真是睡觉的好时候,嘴巴嘟囔了一下,翻了身又回归睡神的怀抱。
这样静谧的早晨,本该是悠闲惬意的,即使身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睡着陌生的男男女女,可是陶灵依然觉得烦躁无比,从醒过来之后,陶灵的脑子里就一直回荡着村长那种带着怜悯的惋惜,让陶灵莫名的心慌。
本就烦躁的可以,身旁的大婶还突然像是抽风一样颤抖,陶灵小小声的和大婶打着商量,“大婶,别人还睡着呢,动静小点。”
陶灵的话音刚落,大婶抽搐的幅度更大了,陶灵也不是个能忍让的,见大婶不听劝,腾的坐起身子,眉毛一立就要发火。可是眼前的景象让陶灵像是一个哑炮,萧然无声了。
大婶从头到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捆缚住,而且越勒越紧,大婶张开嘴巴想要求助,却发不出声,惊恐万状的脸盘也随着身上看不见的东西被勒了变了形。
陶灵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呼叫众魂过来,“快来帮忙,大婶有点不对劲!”
旁边的魂听到陶灵的叫唤,赶忙从炕上蹦跶起来,过来一看究竟。
地中海大叔推开看热闹的几个,对着大家吩咐,“大家散开一点,病人不能呼吸了。”
陶灵看到地中海大叔一脸镇定的模样很是欣喜,“你是医生?”
地中海大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回答陶灵的话,只是推开陶灵来到大婶面前俯身查看,大婶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了,地中海大叔很快断定,“她这是缺氧了,大家再让开点,不要围过来了。”
陶灵和众魂听话的往后挪了几步,眼尖的小学生指着大婶上方血红的数字喊道,“妈妈,大姨头上有字!”
陶灵听到这句话,脑海里一道炸雷,轰,原来是倒向逆施。
陶灵连忙走到地中海大叔身后焦急的看向大婶头顶的数字,大婶头顶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少,而大婶身上的东西也随着数字减少,而一点一点的勒紧,大婶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变形,扭曲,肌肉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的打在众魂的耳膜之上,小学生的妈妈把孩子的脑袋护在怀里,紧紧捂着孩子的耳朵,眼睛也不敢往这边瞟。
胆子小一点的跑回床铺捂着耳朵一动不敢动,胆子大一点的脸色煞白的看着大婶一点一点被不知名的束缚碾碎。
离得近的的陶灵一直看着大婶扭曲的脸和眼底的绝望,大婶彻底化为了一滩肉泥,身上的束缚陡然消失,砰的一下,肉泥炸在床铺上,屋子里瞬间逸散开令人作呕的气息。
陶灵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就冲到了外面一阵呕吐,其他受不了味道的魂也跟着冲了出来,扶着墙壁就是一阵干呕,屋子里吓得腿软的魂直接跪倒在地上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地中海大叔是忍了又忍,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了出去,扒拉开一个好位置,张嘴就是哇哇的干呕。
可是,谁也没有吐出任何的东西,许是胃里太过干净,什么都吐不出来,亦或是昨天吃下去的果子都是虚无。总之,大家干呕了一阵,发现什么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