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猫妈妈嘴里叼着东西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到了屋子里。
正好遇到牛大刚出门,牛大刚习惯性的去拍猫妈妈的脑袋,被猫妈妈灵巧的躲开了,猫妈妈叼着东西警惕的退到了角落,牛大刚眼尖,看到猫妈妈嘴里是一只瘦小的毛都没有长出来的老鼠。
牛大刚:“哪抓来的,看着也就刚出生。”
猫妈妈理都不理会,叼着嫩老鼠从牛大刚脚下窜过,往里屋跑去。
牛大刚嘴角撇了撇,“谁稀罕你的吃食。”
说是这么说,可是牛大刚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是好久没有吃过的肉了,别说肉,肉汤都没喝过了。
牛大刚望了里屋半晌,听到陶三花喵喵喵欢快的叫着,酸酸的说道,“养你这么久,怎么就没见孝敬一下我啊。”
说完牛大刚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出门了,“哎,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里屋,猫妈妈守着独苗苗陶三花饱餐了一顿,陶三花打着小饱嗝,拍着鼓囊囊的肚子,瘫在猫妈妈身边,舒服的享受着猫妈妈的每日一舔,猫妈妈把陶三花从头舔到小菊花,再舔回来,满眼爱怜的看着陶三花。
陶三花睁着圆碌碌的眼睛看似无忧无虑,其实眼底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伤感,特别是夜一擦黑,猫妈妈就从猫窝里跑出去觅食,陶三花也就没有了睡意,站在小窝里一夜一夜的睁着眼睛,望着猫妈妈离去的小洞。
陶三花从牛大刚把自己和猫妈妈的窝挪到床下藏着就察觉出了不对劲,那天大火之后,周围一片狼藉。
如果在太平盛世,很快官兵就会出现,救火平乱剿匪,可是事实上并没有任何官府的人过来,可能早就已经跑了。
陶三花用小小的猫脑袋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想通了里面的关窍,乱世来了。
陶三花看过的电视剧很多,乱世的连续剧里有一点让陶三花印象深刻,饥饿。
乱世来了,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平民。
死的死伤的伤,谁还安安分分种地,打工,东家都卷着铺盖拖家带口的跑了,谁给发工钱啊。
官府的人跑了,有点势力的人家就成了当地的土皇帝,这还算好的。
有些地方,受到战火的波及,整个城跑空的都有,难民慌忙收拾细软,一路逃一路丢,到了最后破衣烂衫,身无分文,可是肚子饿啊,胃里像是被十万只蚂蚁啃咬一样。
受不了了,啃树皮,吃草,该吃了都吃完了,到了下一个城镇,城门紧闭,楼顶的将士们拉紧了弓弦,再往前迈进一步,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就毫不留情的射穿难民的脑袋。
被杀红了眼,退,后面是叛军,进,脑袋上一个大窟窿,为什么不给活路,死也要拉着城里面的一起!
顶着前面的尸体,难民们开始了毫无理智的攻城,踏着前面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前,全都挤在门口用力往里推。
城里也在博弈,外面有自己的家人,城里的人想要救他们进来,高高的城门阻挡了他们团聚,为了救家人,城里的人也拿起武器,城门刚被打开,重聚的微笑还没展开,就被飞进来的箭雨钉在了墙上。
叛军赶到了。
城破了。
叛军势如破竹,冲到城里见人就杀,城里的将士根本是毫无抵抗之力,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牛大刚所在的小镇离那个城不远,本来那天牛大刚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带着二爷和陶三花一家子逃难去。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叛军还在不远处屠城,盲流就已经趁此机会洗劫了小镇,情况和叛军屠城一样惨烈。
官兵早就保护着官卷富商的家属撤离了小镇,盲流没有遇到任何的镇压和反抗。
盲流比叛军还可恶,烧杀淫辱无恶不作,犹如蝗虫过境,一片沧遗。
牛大刚抱着二丫尸体失神的时候,家底被抄了个干净,家也被烧的灰飞。
猫妈妈机警叼着陶三花躲进牛大刚衣摆里,才躲过了一劫。
盲流看着牛大刚一动不动立在尸体面前,以为牛大刚怕也是死了透透的,没太在意,牛大刚在疯狂的盲流手下奇迹的生还。
盲流拉着牛羊,绑着哭闹的女人,满载而归。
剩下的人或死或残苟延残喘,牛大刚终于在三天之后的一场大雨中清醒了过来,怀里嘟噜嘟噜的蠕动,牛大刚低头一看,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被大雨浸湿了毛,厌厌的回望着牛大刚。
牛大刚面对陶三花的眼神,担忧里带着一些怯懦,像极了自己的二丫,心底深处已经僵硬的地方,慢慢柔软下来。
牛大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亲了亲陶三花的毛脑袋,沙哑着声音说道,“小东西,是不是二丫让你来陪我的?”
陶三花听得懂牛大刚说什么,用力的点了点头,喵叫声回应。
牛大刚用身体护着怀里的两只猫,在雨雾的掩护下悄悄的上了山。
早在决定逃难的时候,牛大刚就在山上埋了很多东西,等一切平息之后,再带着二丫回来。可是现下用不到了,牛大刚也不想出去了。
好不容易把埋的东西翻出来,牛大刚把猫妈妈和陶三花背在背后,艰难的砍树,起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