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我觉得这皇宫就是不一样,我居然吃到辣月饼了。”裴烟凝将咬了一口的月饼,递给身旁的殷云翊看。
然而殷云翊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包着辣椒馅的月饼,而是看向了裴烟凝粘在门牙上的辣椒沫。
“你的牙。”殷云翊指了指自己洁白如编贝的牙齿,示意裴烟凝。
“我的”裴烟凝看着殷云翊冷漠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别过头,紧闭着嘴唇,用舌头在牙齿上舔了舔。
须臾她回过头,呲牙道:“现在呢?”
“嗯。”殷云翊冷不丁回了一句,随即将墨眸,看向了婵月宫内四周的壁画。
那上面绘画着隐在袅袅云烟后的月宫,还有飘起玉帛飞的嫦娥,捣药的月兔
看来这婵月宫就是为这祭月而建的,无论是宾客用的金雕食具,还是殿内的宝柱、身下的座椅,都与月夕节有关,到处都充斥着月夕的气息。
“翊王你开心点嘛,今过节诶。”裴烟凝拿起面前切成莲花状的西瓜,大口地啃了起来。
裴烟凝不亏是女汉子,吃相也是十分豪爽,丝毫不做作,不像对面玉桌后,那咬着一口月饼的夜婉汐。
“我本就是为取玉而来。”殷云翊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浑身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
“女帝驾到”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未落,女帝步步生莲般来到殿内,细长的凤眸扫视了一番在场宾客,在扫到殷云翊时,她勾起了一抹红唇。
宾客们纷纷起身,行了一番跪拜礼。“参见女帝,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只有殷云翊丝毫未动,旋即他微微抬手,朝女帝作揖了一番。
“平身!”女帝落座在雕刻着祥龙戏珠的皇座上,霸气挥袖道。
一时,女帝身旁凤座上的炎君与众宾客起身,坐回了位置上。
女帝今日穿一身明黄色盘领龙袍,青丝用金珠冕冠绾起,十二冕旒散于额前,更称出她那器宇轩昂的威严。她的皓腕间还是那串红珞佛珠,刺眼又醒目。
是时,她那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缓缓道:“朕在此宣布,祭月仪式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地,一位身穿暗紫色玄纹长袍的巫师离席上前,激情澎湃地,念诵完了一整段祭文。
“维壬辰年八月十六凉州诸生祭月于旷,月皎皎兮,照我相思,蟾宫玉桂,枝叶伶伶,翩然兮恍如音,仙袂乍然,乘月华而访绮罗,微澜风动,饮婵娟而醉长歌”
须臾,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响起,殿中央那块繁锦帷幕,便被几位宫人掀了开。
须臾,从屏风后莲步走出一位珠纱遮面,艳妆华服的女人。她踏着清脆的鼓声,舞动曼妙的舞姿,挥起长袖敲响了八面花镜。
女人身后的青丝墨染,飘散在空中若妖若魔,她似勾人摄魂的妖精,仿佛从迷雾中踏月而来。
脚尖旋风疾转间,缀满珍珠的银纱流苏裙在空中卷起,似夜合花般绽开。
不一会儿少女纤细腰肢间,那层层叠叠的银衣褪去,露出了一片闪着金光的红舞衣。
夜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直流转在青鸢与隔壁桌的辰王身上。
辰王酌着一杯美酒,脸颊泛起红晕,他的双眼一直是迷离恍惚的,压根没在意是谁在殿上翩翩起舞、搔首弄姿。
夜玄捻着眉心,在心中感叹道:看来要把青鸢送到那傻不拉几的皇兄床上,还得废些时日了
就在他如此想时,辰王忽然向着了魔似地站起身,在原地迷糊地转了几圈,一双通红的双眸,像似瞄准猎物一样,瞄准了青鸢
须臾辰王猛扑向她妖娆的背影,跟着她身后的舞伎们,一起摇摆了起来。
众宾客见状蹙起眉,齐刷刷看向上席位的女帝。
女帝也一脸疑惑地,瞪着穿梭在舞伎身旁的辰王,凤眸中明明灭灭。
幸好有冕旒遮挡在她的眉宇间,没有让人看见她眸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祭月仪式不能被打断,女帝也没有派人阻拦突然发疯的辰王,只得任由他牵起青鸢的手,在她的腋下转了个圈。
原本庄严肃静的宴席上,开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兵部侍郎声道:“你这是女帝故意安排的吗?”
虎威将军摇了摇头,掩嘴道:“哪有让王爷与舞伎同舞的,一看就是辰王耍酒疯,看上了前面的领舞。”
礼部尚书看着台上的辰王,叹了口气:“辰王平日看起来挺正经的啊,没想到竟也是如此风流之人。”
兵部侍郎又道:“你们看陛下的脸色啊,辰王这回真是彻底玩完了。”
“谁不是呢,呵呵。”虎威将军挑起两弯浑如刷漆的浓眉,看向了辰王的死对头,夜玄。
夜玄压制着心中的雀跃,模仿着众饶表情,蹙起剑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泛着粼粼波光,黑亮黑亮的好看极了。
让谁人看见他这副表情都会认为,他这是在同情辰王。
其然不是,他狠不得女帝立马命人将辰王拿下,关进宗人府,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本王有些乏了,先行一步。”殷云翊刚出的话,一瞬便被身周的窃窃私语所淹没。
他寒着眼眸,看向对青鸢泛起花痴,浑然不知他方才过话的裴烟凝,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展见状,收回停留在辰王搞笑舞姿目光,低声道:“王爷,你不要灵玉了吗?”
殷云翊敛起似墨眸,淡淡道:“没看到女帝的表情吗?今晚是要不到了。”
反正有莫名出现的辰王,吸引了全场焦点,殷云翊和白展撇下花痴裴烟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婵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