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疼,那就跟本王回眉公府吧。”
须臾,殷云翊展开修长的双臂,已然做好了接住羽裳的准备。
羽裳两手撑着床板,艰难地从床榻上坐起,蹙起凤眉道:“可我还没跟殿下告辞呢,这样贸然离去实属不妥。”
殷云翊脸色一僵,倏地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温凉道:“所以,你要等他回来?”
羽裳一手撑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随即又偷瞄了一眼殷云翊的神情,瑟瑟道:“嗯,王爷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我倒是想介意啊,可那样不就显得本王肚鸡肠,没有翩翩公子的大度风范。
殷云翊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不介意。”
“那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吧,在此之前王爷把风,我先睡一会儿。”羽裳重新趴回了被褥内,像一只乌龟一样,缩着个脑袋,模样可爱极了。
“嗯。”殷云翊无奈,伸手给羽裳掖了掖被子。
是时,他抬眼看向了窗棂外,几片桔红色的晚霞,稀稀疏疏地分布在际中,变幻莫测,渐变成了一片乌青色的空。
直至掌灯时分,夜玄这才终于从左司乐口中,逼问出了几句似真似假的话。
现在倒是印证了夜婉汐当初的那句“这条竹节鞭或许能派上用场”
如今左司乐手脚均铐上铁链,背脊上那数不清血肉迷糊的裂痕,比羽裳身后的还为严重。
他面部狰狞不堪,灰青色的脸庞上还沾着些许用来泼醒他的水珠。他颤抖着发紫的嘴唇,双眼红肿到亲妈都快认不出了。
“求您令下,该招的我也招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左司乐几乎是揭斯里底地哀嚎了一声,在破音的边缘徘徊。
两旁握着鞭子的差役闻言,看了一眼隔着牢门悠闲品茶的夜玄,只见他浅饮了一口白茶,桃花眼都懒得抬一下,淡淡道:“继续。”
“啪,啪”
又是带有节奏的两鞭子,猛地抽打在左司乐身上,他嘶吼了一声,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趴在恶臭的草垛间,任人宰割。
“啊”这一声是来自隔壁牢房的司徒剑,夜玄今日双收,不仅解决了教坊风气一时,顺带还获得了巫苏灵玉的进展。
严刑逼供后,司徒剑承认自己利用换班溜进宝库,以假玉换真,蒙骗了些时日。同伙早在封城前携玉出城,往白煞逃了去。
难怪女帝想将和亲之事提上日程,为的就是让夜玄在和亲的路上,同时名正言顺地调查灵玉失踪一事。
严奉行站在夜玄身后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多年交情,头一回见夜玄这么主动帮助他,还不提条件。
而且这牢狱内打的两兄弟,都是他连用刑都要再三思量的人物,毕竟都是司徒家有头有脸的人啊。
夜玄此次威风凛凛的亲临牢狱,以太子之名施威,倒是解决了他的大难。
严奉行看着牢狱内哀怨连连的兄弟俩,开口道:“我看也差不多了,殿下就此收手吧。不然司徒郡王那边,臣不好交代”
“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就先回宫了。”夜玄甩起云袖,霸气起身朝牢狱外面走了去。
严奉行见状,连忙跟上前道:“且慢,殿下今日帮了我一个大忙,臣感激涕零。我们许久未见,不如我请您去醉仙楼喝几杯”
“你就不怕本宫贪杯”夜玄欲言又止,他一喝酒就容易梦游的怪癖,至今除了蔷薇无意撞见过一次,其他人并无察觉。
还是不要让严奉行知道的为好。
严奉行以为夜玄是在担心醉酒后的安危,便一手拍着胸脯,豪爽道:“殿下放心,酌几杯后,臣定会亲自送您回宫。”
醉仙楼内,严奉行豪气地包下了,楼内最大的一个琴澜间。
因为此间布置豪华却不失典雅,勉强配得上夜玄的尊贵气质。
最主要的还酒水全免,而且此间设在三楼,离对面醉仙楼花魁的房间最近,经常能听见悠扬的琴声,或美人曼妙摇摆的身姿。
与夜玄同桌的除了请客的严奉行,还有一位主审两案的知府张又霆。
三人干了十几杯下肚之后,唯有张又霆众醉独醒,甚至还高举起酒杯,吟诗了几句。
他摇晃着杯中的极烈的白酒,缓缓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好诗。再来,再来一杯”严奉行两手端着茶杯自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即,他不分左右地往嘴里灌了去。
夜玄浑身洋溢着馥郁的酒香,白皙细致的脸庞上泛起红晕,宛若春日里的桃花般,灼灼其华。
“不喝了。”夜玄缓缓打出了一个饱嗝,微红的桃花眼中,忽浮现出羽裳那秀色可餐的美颜。
于是他暗自晃了晃脑袋,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琴澜间外走了去。
门外的随行侍卫见状,连忙伸手扶稳了夜玄,缓缓道:“殿下您这是喝醉了?”
“没,本宫没有醉。快,我们现在就回宫”夜玄用力推开他,随即扶着红木阑干,直径往楼下跑了去。
“殿下,前面是墙当心啊!”
“殿下您跑慢点,的我跟不上啊!”
“殿下”
一队侍卫惊慌失措地跟在夜玄身后,生怕夜玄出了半点闪失,他们就算有两个脑袋,也保不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