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恺看在殷云翊的面子上，自然是不敢违抗羽裳的话。

须臾他挥手唤来了一名船工，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船工闻言面露讶然，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虞恺完话，转过头来笑容满面，对着羽裳道：“我已派人去问了。”

羽裳知道殷云翊和虞恺，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为了维系长久兄弟情，有些事，殷云翊也不好质问虞恺太多。

所以这个时候就轮到羽裳，这个与虞恺没有任何瓜葛的人出面，会显得妥当些。

而且有殷云翊在，她也完全不用担心，虞恺会以年长的姿态，来回避她的问话。

羽裳见殷云翊缄默，装作成熟稳重的模样，满意地点零头，回道：“不管他见不见，本王妃今日都是要见的。”

她那蛮横直爽的话一出，虞恺的脸上赫然露出了紧张之色，他知道殷云翊不是个善茬，没想到这王妃也够呛！

羽裳横了他一眼，昂起光洁的下颌，凤眸流光闪烁似璀璨星辰。缓缓道：“怎么，你觉得本王妃错了吗？”

“没，王妃此言甚好。”虞恺紧张地朝她揖了揖，眼睛却不时地瞥向，一直没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殷云翊。

只见殷云翊凝着眉间，一双墨眸眺望着向凰甫江那沿岸垂柳，枯黄的枝叶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儿，落在了碧绿的江面上，泛起了一阵潋滟。

如此美好的自然江景尽收眼底，他只觉得浑身轻松恣意。许久没管前朝之事了，皇兄此次允他可以晚些回去，正好出来散散心。

于是他任由着羽裳跟虞恺打听了几句，他以前在赤霄宗的辉煌历史，并没有加以阻拦。

虞恺见羽裳终于换了个话题，搬了两把交椅，两人便坐了下来。

是时，他一张巧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羽裳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在赤霄宗人人平等，抛去外界的身份，一切以实力话。以师弟的实力，一直都是赤霄的神坛人物。”

羽裳赞叹地看了一眼殷云翊，笑吟吟地问道：“那，那王爷在赤霄宗如此厉害，是不是有许多姑娘追啊？”

谈到这个话题，虞恺故意降低了浑厚的嗓音，黑眸中发过一道羡慕之光，声道：“那可谓是数不胜数。上至留级多年的师姐，下至慕名为他考取赤霄的师妹，还有灵秀院的婆子们，都非常喜欢他，还争着要介绍自家姑娘，要给他媒。”

羽裳听闻也跟着羡慕了起来，她眼睛似罩上了一层晶莹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兴奋道：“那他呢什么反应，是不是挑不过来，干脆不挑了？”

虞恺摆了摆手，昂头看向碧蓝的晴空，回忆道：“非也，其中有几位姑娘论姿色、论家世那都是四国内的屈指可数的存在。当时还惊动四国上下，师弟可谓是想推也推不掉”

果然是美女配英雄。

四国举世无双的美女都被他推辞了，到头来还不是没躲掉我这个美女。

思及此，羽裳掩嘴轻笑了一番，问道：“那后来又是怎么推辞的呢？”

就在虞恺正欲出殷云翊，当时是编了何种理由来推辞的时候，方才领命的船工，脚踩在甲板上发出了一阵“咚咚”声，吸引了两人好奇的目光。

连观赏江景的殷云翊也不免别过头，淡瞥了一眼船工。

只见年轻船工立在虞恺面前，作揖道：“坊主，凉歌来看他须备酒，要上好的桃花酿。”

“桃花酿本王妃也许久没喝了。”羽裳完，仿佛已经闻到了桃花酿的醇厚酒香味，回味似地舔了舔粉嫩的樱唇。

“你就别想了。”殷云翊冰冷的一语，将她拉回了现实。

“牵”羽裳嗔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虞恺，灿灿一笑道：“还请师兄备好桃花酿，随我们一同去看凉歌。”

“好的。”虞恺立即答应了下来，跟在殷云翊和羽裳的身后，朝凉歌所在的船舱走了去。

他走在后面，又跟身旁的船工声嘀咕了几句。船工听闻，这回脸部直接抽搐了一下，表情比方才还要惊讶。

“还不快去。”虞恺看着发愣的船工，轻斥了一声。

是时，羽裳不放心地回过头，警惕地看他一眼。

虞恺见状，立即回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三人穿过几间船工所居住的船舱，终于来到凉歌所居住的舱门前，随即虞恺倏地上前叩响了门，大喊道：“凉歌，快开门。”

船舱内并未点灯，从外头舷窗的细缝，往船舱里面探，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半靠在床榻上庞大的轮廓。

须臾，舱门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凉歌立在门前，看着门外的三个黑影顿了顿，旋即他推开了舱门，一道带着暖意的亮光，便随着打开的舱门涌进了船舱内。

他垂眸扫了一眼门外的三人，手中空空如也，蹙起了眉：“坊主，桃花酿呢？”

“已派人去取了。”虞恺经过他的身旁朝他使了个眼色，旋即直径踏入船舱，找了个舒适的靠椅坐了下来。

殷云翊和羽裳依旧站在门外，两人表情一致嫌弃，看向眼前昏暗潮湿的船舱，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啃了半口的红米馒头被随意扔在了桌上，米粥也是泼洒了一地，几张被掀翻的椅子上，还挂着几根香蕉皮。

如此肮脏落不下脚的船舱，他们实在鼓不起踏进去的勇气。

“你们倒是进来呀。”凉歌一脸匪相地冲他们挑了挑眉，脸上的刀疤也跟着动了动，充满了无限的挑衅。

话音刚落地，一股浓郁的脚丫香，忽飘进了羽裳的鼻子内，她终于忍不住地捂住鼻子，道：“凉歌，你几个月没洗脚了？”

“你管我，昨挨得打还不够”凉歌一脸不屑地朝她比了拳头，直到看到殷云翊的冷漠注视，他这才秒素低下了头。

“看来本王下手还是轻零。”

殷云翊冷笑一声，随意倚着舱门，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脚踩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按着修长白皙骨节，发出了几声咯咯响。

凉歌摸着自己那还没消的丑脸，眼底透着一丝难得的惧怕，闷哼一声，乖乖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