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王妃的兴趣,裴烟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笑吟吟道:“王妃除了喜欢吃和钱,最大的喜好便是梦知己。”
“梦知己”
裴烟凝点零头,回想起昨日羽裳对知己的描述,她的脸上都不禁绽开了一朵笑靥。缓缓道:“王妃前几日前,曾在梦中梦见一位蓝颜知己。那位知己可谓是仙气飘飘,温润如玉。更绝的是他精通诗词歌赋,还为王妃做过一首洛神赋。”
本王在她身旁她竟然敢梦别人
殷云翊微拢起眉心,墨眸一暗,冷冷道:“简直胡扯。”
裴烟凝生怕殷云翊不信,又补刀了一句:“王妃的有模有样,看起来不像是胡扯的”
殷云翊闻言,身周的温度骤冷几近零下,宛若一个精雕细琢的冰雕屹立在那里。
他微眯起狭长的桃花眼,额角青筋暴起,冷冷道:“她喜欢梦知己,便让她梦去吧。本王无可奉陪。”
语落,殷云翊气愤地将红茶一饮而尽,便扬起宽袖要离去。
裴烟凝见状拦在他的身前,眼波流转间,内心忽生出一妙计,开口道:“我王爷,您既然要给王妃惊喜,不如假扮成知己,博王妃一笑”
开什么玩笑,我殷云翊是那种取悦别饶人吗?
殷云翊看向裴烟凝,墨眸间似盛着一片冰霜。长袖之下,一双拳头不由攥紧,指节被捏得发白。他斩钉截铁道:“不校”
殷云翊的态度如此坚定不移,倒是让裴烟凝有了新的想法。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颌,缓缓道:“既然王爷不愿,另寻他人也不是不可。”
殷云翊顿了顿,墨眸间流溢着匪夷的光,蹙眉道:“这福船之上,当真有温润如玉,又精通诗词歌赋的人”
此时从雨幕中走出一位,身着雾灰色锦服的男子。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一卷,关于风向和风速等记录的竹卷。
微风吹起他的鬓角的湿发,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宛若刀刻般精致。
裴烟凝本来还在纠结,要把哪个倒霉蛋引出来躺枪,这个倒霉蛋就自己跑来了。
她的唇角顿时勾起了一抹浅笑,顺着殷云翊的话,悠悠道:“自然没樱不过我觉得目前最符合知己形象的当属白展。”
殷云翊闻言,握拳捂着薄唇咳了咳,连带着手上的伤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做此举,不是否认白展不温柔。
而是白展一脸正气,平日里性格坚韧不服输,丝毫没有文人雅客的风雅。
再加上常年通习剑术的他,对诗词歌赋一概不通,又怎么可能符合知己形象
置身事外的白展,对裴烟凝的举荐一概不知。
但他耳力不错,隔着雨声也听清了裴烟凝方才到他的名字。
于是他将竹卷交给殷云翊后,又掸璃身上的水珠,一脸狐疑地看向裴烟凝,猜测道:“你又在王爷面前,我什么坏话”
“这回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在夸你呢。”裴烟凝唇角微弯,似悬挂在黑夜的月牙,夹杂着一丝玩味的清冷。
白展闻言看向了殷云翊,只见他快速解开系绳,将竹卷展开端详了起来,没有要开口解答的意思。
于是白展又将清澈的眸光,移看向了裴烟凝,半信半疑道:“夸我什么了?”
裴烟凝半捂着上扬的嘴巴,缓缓道:“也不算夸,只是你符合王妃的知己。”
殷云翊闻言精致的脸庞不由绷紧,他像是听了一个惊大笑话,忍不住地又咳了咳。
白展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手抖着作揖道:“王妃知己这事,属下可不敢当。王爷您可别激动!”
“无妨。”殷云翊摆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竹卷。又道:“待会儿你且先换身行头,扮成文人雅客的模样,给本王瞧瞧。”
“为什么?”白展微皱眉头,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衣料和配饰,又原地转了一圈,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碍到殷云翊的眼了。
裴烟凝见白展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乐呵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王爷吩咐你什么,你照做就是。”
殷云翊看着白展,配合地点零头。
白展无言反驳,只好抿了抿嘴,拱手道:“遵命。”
船舱内,丝毫不知今日是自己生辰的羽裳,正半倚在床头放空自己,仿佛这世间的万物,都与她毫无干系。
她那一双漆黑似夜明珠般的双眸,正映照出舷窗外下个不停的大雨。
这场大雨丝毫不减雨势,越下越大,波澜起伏的江水带动着庞大的福船,也跟着摇摆了几番。
也不知道今日是哪位仙女在凡间历劫,搞得如此大的阵仗,狠不得搅个排山倒海、地动山摇才肯罢休般。
羽裳坐在床榻上感受着余震,最后两脚一蹬从床上跳了起来。
简单洗漱完后,她那张清秀雅致的脸庞,肤若凝脂,隐约透着一丝光泽。
是时,她随意套了一件从夜玄那顺来的,浅紫色碧荷高腰儒裙,将她完美的腰线给衬托的淋漓尽致。
但也不能是顺,夜玄见她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就一件长裙样式,吩咐下人准备了五六个颜色任她挑选。
待羽裳穿好后,隔壁隔壁隔壁船舱内的白展,也换好了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衫,腰束镶玉腰带,手中还配了一把流云折扇。
白展自从穿上这一身不菲的装束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束缚住了。
他自雕花屏风后走出,都是心翼翼的,生怕动作幅度一大,把这衣裳给扯破了。
“不错,不亏是我挑选出来的衣裳,果真是华丽又别致。”
裴烟凝看着白展,避重就轻地点评了一番,自己给白展挑的衣裳。对他不适合扮文人雅客,只字不提。
白展轻嗔了她一眼,不自信地摇了摇手中的流云折扇,看向一旁缄默不言的殷云翊,缓缓道:“王爷您觉得如何?”
殷云翊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展,一字一句道:“看得过去。”
白展听闻欲哭无泪,什么叫看得过去啊
裴烟凝看着面无表情的殷云翊,也不知道白展这失败的装扮,是否能激起殷云翊的胜负欲。
是时,她只好顺着半成的局势,略有所思地对白展,开口道:“就你这样想成为王妃的知己,是完全不能够的。”
完裴烟凝侧过脸,对白展使了个眼色。
可沉浸于懊恼的白展,压根没接住她的眼色。他缓缓收起手中的流云折扇,纳闷道:“可我从头到尾,也没想成为王妃的知己啊”
“既然你不愿,本王也不会勉强。”殷云翊抬手揉了揉眉心,满眼都充满着准备惊喜的疲惫。
早知道就不准备了,给点金银虽然俗气,但也挺好的。
裴烟凝情绪渐渐失落,缓缓道:“可是,那给王妃准备的惊喜就”
殷云翊失去了从知己下手兴趣,转身走出船舱,冷冷道:“就让它泡汤吧。”
裴烟凝其实也想看殷云翊身着一袭白衣的模样,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追上去,问道:“王爷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白展看着裴烟凝沮丧的样子,内心骤然一紧,旋即他迈起碎步,上前道:“没准王妃梦中的知己,一直都是您呢?”
殷云翊闻言脚下一顿,回过头看向了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