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恺被人用粗绳绑住双手背在身后,由柳伺明等人押送,将他带到了前线。
此起彼伏的炮火声在虞恺耳边炸起,炮火落地冒起的浓烟,熏得他眼睛泛红,黑眸布满红血丝。
“将他绑在桅杆上。”一道冷冽不带着一丝温度的命令骤起,虞恺便被人强制拉到桅杆下。
“放开我,你们这些个莽夫!”虞恺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想起此番遭遇也有一份凉歌的“功劳”,顿时气地涨红了脸,负在身后的拳头捏的发白。
“吵死了。”柳伺明掏了掏耳朵,旋即没好气地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堵住了虞恺的嘴巴。
虞恺见状一瞬瞪大了殷红的双眸,苍白的嘴巴“嗯”了半,也没得到眼前饶一丝回应
少倾,柳伺明掏出一根带刺被磨尖的铁丝,将虞恺的颈脖和他身后的桅杆,束在了一起。
若虞恺再敢肆意乱动,欣长的颈脖便会触碰到尖锐的铁丝,在脖间扎出一个个洞,流出鲜血,直至血干人亡。
这等阴险的招数,柳伺明是万万想不到的。教他这样做,是一位负责巡逻,提供福船情报的殷兵。
那殷兵面生的很,柳伺明并没打算听信他的话,反而觉得这样会激怒虞恺,做出一些自杀等激烈行为。
但那位殷兵却,只有极赌行为,才能让虞恺这只“老乌鸦”乖乖闭嘴。
柳伺明昂首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虞恺,顿时觉得他这方法还挺管用。
虞恺的出现,让整个沙船上的人都沸腾了。
“少爷你快看,那是姥爷!”
“少爷敌方用姥爷当活靶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姥爷脖子上的那是啥啊,都勒出血了!”
船上的船工们你一言,我一语,聒噪不休,像是无数只蚊子,在虞不凡耳畔发出“嗡嗡”声。
虞不凡前脚刚踏进休息舱,闻言一个箭步又折了回来,“父亲,父亲在哪?”
老船工寽了寽白胡须,遥指对面福船桅杆前的宛如雕塑的中年男子,缓缓道:“姥爷在那。”
虞不凡顺着老船工的目光望去,果真在一片乌烟中看清了发冠松散,衣袍不整的虞恺。
他那憔悴不堪的模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你们快停手,别误伤了父亲!”虞不凡连忙对着炮手下达命令,暴起青筋的两手撑在船栏上,望眼欲穿。
他狠不得现在往身后插上两双鸟翅膀,飞到虞恺身旁,将他带出是非之地。
福船上的第三炮手轰得正起劲,结果身后已没有了补给弹药。
他倏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眯起眼看向了控制室,缓缓道:“王爷,我们没炮弹了。”
殷云翊抬起冷静的墨眸,点零头。
“王爷,对面的炮也没动静了,不知道那个虞不凡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白展看着千里望映射出的场景,禀报道。
虞恺一出,沙船停火,是殷云翊意料之中的事。
他看着眼前逐渐散开的浓烟,眼前也似蒙上了一层雾,冷冷道:“裴烟凝接到王妃了吗”
“这”白展放下千里望,看向了船舱入口。
只见一位跑步带风的女子,额前碎发随风竖起,像一只炸毛刺猬,朝他们的方向奔了来。
“王爷我在这。王妃在船舱,发现了十几箱炮弹!”裴烟凝边跑边喊,她的话夹带萧瑟秋风,传入到殷云翊的耳朵里。
殷云翊闻言,墨眸似漾起星辰大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他就知道羽裳一个人闲不住,但没想到她竟能发现十几箱炮弹,真是又惊又喜。
“你速带一队人去,将弹药搬越甲板上,顺便帮本王带一句话给王妃。”
裴烟凝似乎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余光和白展对视了一眼,连忙问道:“什么?”
白烟散去,殷云翊一双深邃的墨眸,似能看穿潜伏在浓密山林间,那群身着黑衣的狼牙教徒。他道:“让她上甲板来,看一出好戏。”
“遵命。”语毕裴烟凝领命退下,带着一队人马,快步下到了船舱内。
手持金钥匙的巡逻殷兵,轻功躲过舱壁各角射出的无数暗箭,一掌劈开盛放在玉台上的宝匣,将里面泛着金光的宝物藏入袖中,旋即出了船舱。
他刚走出船舱没几步,便看见蹲坐在门槛上的羽裳,一双微微上挑清水秋瞳,微眯着。以一种“我都懂”的眼神看着他,还夹杂着一丝幽怨。
巡逻殷兵冷哼一声,将她视为空气,抬步便从她身旁走过,想要离开船舱。
就当他走到羽裳身旁时,船舱尾端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裴烟凝回来了!
她清眸流转间灵光一现,蓦然站起,大胆伸出修长白皙的五指,拦住了巡逻殷兵的去路。嚷嚷道:“我都看见了,你偷东西!”
巡逻殷兵眉心一皱,黑眸渐寒,低沉道:“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支援的脚步声渐进,羽裳昂起下颌,展开了双臂拦住了他。缓缓道:“我不信,你一路上鬼鬼祟祟的,定是有鬼!”
如今巡逻殷兵身前是羽裳,身后是一片甲板落下堆积的废墟,任是怎么也走不掉的。
就在羽裳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唇角微扬时,巡逻殷兵的宽袖中,忽掉出了一个黑色的球。
黑色的球刚一落地,球身周就散发出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儿便糊住了羽裳的视野。
她仿佛置身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地想要扯住前方,巡逻殷兵的衣角,可却攥了一手的空气。
黑烟中忽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再见。”
“王妃你没事吧!”刚赶到船舱的裴烟凝,见前方一团黑烟,连忙冲进黑烟将羽裳从中拉了出来。
羽裳被黑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当她再一抬眼,黑烟散去巡逻殷兵已不见了踪影。
裴烟凝见她一脸震惊,抬手抚着她的背脊顺气,问道:“王妃,方才发生何事?”
“刚刚那人”羽裳一时也不知如何向裴烟凝解释,蹙了蹙凤眉,话锋一转道:“你们军营中有没有一个面相阴冷,嗓音低沉,而且还武功高强的殷兵”
裴烟凝让着殷兵们先搬运军火上甲板,旋即一手支撑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没樱”
羽裳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的废墟,眼底透过一抹疑光,抿了抿粉嫩如樱的下唇,道:“怎么可能他身着殷烈军服,而且身手敏捷,方才放完黑烟就凭空消失了”
裴烟凝有命在身,不宜在船舱耽搁太久。她选择性地忽视了羽裳无厘头的描述,拉着她的手,便往甲板上走去,道:“哎呀王妃您别管这些了,王爷要让您上甲板,看一出好戏。”
羽裳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在听见殷云翊要请他看好戏,连忙转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勾起唇角道:“真的”
“煮的。”裴烟凝微微一笑,旋即走上甲板,抬头看向了边墨色的夜幕,点缀着点点繁星,似一盏盏明黄色的明灯。
在不知不觉中,这水战竟对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