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碧桐客栈,敢问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店二见两人身着不菲,热情地拿下肩膀上的白布,擦着羽裳和殷云翊面前方桌,旋即拍了拍长板凳,示意他们可以坐下。
“住店。”殷云翊掀袍坐下,将手中的承影宝剑放在了方桌上。
羽裳闻着隔壁几桌的饭菜香,吸了吸鼻子,缓缓道:“二你这有什么招牌好菜吗,通通来一份。”
殷云翊闻言摸了摸袖中钱袋,蹙眉道:“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待会儿不是有白展和裴烟凝他们吗,肯定吃的完。”羽裳着挑起凤眉,给店二递了个眼色。
“好嘞!”店二端起茶壶,给两人满上两杯清茶,脸庞上洋溢起一抹七彩般的笑容,转身走向了厨房。
“王爷,你觉得我刚刚摘黑布的那一下如何,是不是很帅?”羽裳一回味起方才自己展露的那两手,唇角弯起,似上弦月般明媚。
“没我帅。”殷云翊摩挲着茶盏,眼底眉梢都透着一丝清冷。
“”羽裳陷入了沉默,一泓灵动漂亮的美眸流转间,忽看见远处一位身着紫色流苏轻纱衣的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盘着俏丽的发髻,媚眼间传神,直直勾人魂魄。红唇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摇晃着红酒杯。
她明知羽裳也在看她却也不回避,媚眼依旧放射出魅惑的光芒。
那抹光尤为诡异,看得羽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禁抖动着肩膀,浑身都冒着一股凉意。
“怎么了?”殷云翊察觉到不对劲,墨眸警觉地微眯了起来。
羽裳看着紫衣女子,眨了眨卷翘的睫羽,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肚子饿了。”
话音刚落地,二便将客栈内的招牌鱼头汤率先端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厮,手中都端着一道菜肴。
正吐槽抱怨,桌上只有几碟素材年轻男子,看见端个菜排成长队的厮们,一瞬惊掉了下巴,惊讶道:“哇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敢在碧桐客栈点这么多菜”
头上围着头巾的男子,抬手合拢了他的下巴,缓缓道:“碧桐客栈的菜饭可是出了名贵,整个临潼城,能将招牌层满的人,不超过三个。”
年轻男子夹起将碗里的最后一丝肉,嚼在嘴里,好奇问道:“谁呀”
另一个同伴还没等头巾男子回答,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个是慕容城主,一个是现在这两位,还有一个是”
头巾男子笑了笑,开口道:“还有一个啊,是前几日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整个店都清了场,只供他一人食用。”
年轻男子听闻,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不可思议道:“我们临潼城穷乡僻壤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抠的死,究竟是谁啊?”
头巾男子在临潼城也算是个情报头子了,但他也不清楚红衣男子的来历。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黑眸中透出一丝可惜之意:“不知道,此人身份极为尊贵,出手如此阔绰,应该是别的城来的。”
“菜已上齐,还请二位慢用。”二抬起袖口擦拭着满头大汗,两眼昏花地看着眼前两人,模糊间又像是四人,半捂着酸痛的眼睛,连忙逃离了现场。
他从上菜、到对菜再到用银针验菜,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真不知道有些人吃个饭怎就如此麻烦,生怕别人会在饭菜里下毒一样
前几店二作为碧桐客栈的“头牌”,招待过一位点满全招牌的贵人,就已经把他累的够呛。
碧桐客栈的头牌就是,谁的头最铁最硬,谁就是头牌!
今日这又来两位贵人,其中一位那可真是挑剔的很。
但凡菜放咸了一点,或者辣了一点就要求重做,又把庖厨们累的够呛。
“王爷其实我觉得这道菜不咸啊。”羽裳夹起一根似翡翠的藕丝,放入嘴里嚼了嚼。
“本王觉得不校”殷云翊呷了一口清茶,看都没看藕丝一眼,便夹起了另一道虾仁猪肉蛋卷。
“平日我见王爷在府上也从未挑剔过,怎么一到这客栈,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羽裳一语倒是提醒了殷云翊,他心想道:是啊,驻守边境的那一年,被敌军火烧了粮仓后,就算饿到煮草根吃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今日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火芥子的后遗症
殷云翊将焦虑埋藏在心底,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羽裳吃了个半饱,舔了舔唇角一粒饱满的米粒,缓缓道:“如果觉得咸,我给王爷您洗洗菜。”
是时,她完便要夹起几块藕丝,放入干净茶水中洗,却被殷云翊喊了住。
“不必,本王不喜欢吃藕。”
羽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凤眸间流溢出一抹揶揄:“那王爷喜欢吃什么,吃醋”
殷云翊对这一大桌子的菜食之无味,干脆放下了碗筷。薄唇微启道:“吃人。”
他那一声“人”还没出,斜对面的那一桌,突然站起一男子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紧接着,他的对面便有另一位,体型同样彪悍的男子站起身来,两人对骂了几句,便互相拽起对方的衣襟,作起了要打架的姿态。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知跑哪偷闲的店二忽然出现,挺着身板两手一展开,站在两位壮汉的中间,将他们隔了开来。
一手臂上纹着白虎的壮汉,满脸通红地捏紧拳头,嚷嚷道:“他昨晚睡了我老婆!”
另一胸毛外露的壮汉,一脚踩在长板凳上,呵斥道:“放狗屁,谁睡了你老婆,你清楚!”
“我怎么就没有清楚了?是你自作主张,才造成今日这种局势,要不是你我就”纹白虎的壮汉着着,脚下忽然打起晃晃,朝一旁倒了去。
殷云翊泛着寒光的双眸,有着超乎正常饶视力,他看见了白虎壮汉脖间,那一根近乎透明的银针。
这根银针,针头偏西南方,力度插进颈脖一寸,飞针者不是纯心想要害壮汉,而是想让他暂时晕倒罢了。
羽裳在看热闹的同时,凤眸不经意间又扫到了,那位让她起鸡皮疙瘩的紫衣女子。
那被壮汉掀起的长桌,就倒在紫衣女子的脚下。但她依旧保持着方才优雅的姿势,摇晃着红酒杯,与身周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是时,羽裳连忙撇过头,看向殷云翊道:“王爷,既然已用过午膳,不如我们先上楼看看房间吧。”
一向爱凑热闹的羽裳,此时竟然主动提出离开,也真的稀罕。
殷云翊揉了揉眉心,倏地握起桌案上承影宝剑,冷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