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冷嘲热讽的幽州王,见殷雲翊忽然倒下,自然也少不了一顿讽刺,“你们看这翊王还真是任劳任怨,身上带病还勉强练兵,要是病入膏肓,还要怪陛下不体恤臣下,呵呵。”
千里嵩将军暗自握紧了手中佩剑,想把他舌头跺下来的心都有了,一向老好人的他,终于是鼓起勇气,替殷雲翊怼了回去:“幽州王你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吧王爷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延庆节的阅兵盛典能扬威我大殷烈”
不像某些人只会动动嘴皮,要不是你妹妹如今贵为皇后,你现在还是个只会啃草的草包呢。
后半句想说的话,千将军即使再愤怒,碍于权威,也只好内心想一想了。
这一觉睡的很稳很沉,殷雲翊差点以为他醒不来了。
当他醒来时,羽裳还在他的身旁,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敢动。
她也许是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脑袋有轻微挪动,睁开眼看向殷雲翊,只见他也在看自己。
“醒了啊。”羽裳莞尔一笑,像殷雲翊睡梦中身着白衣的天使,他的意识有一瞬的恍惚,也跟着笑了。
“王爷你笑的好傻呀,哈哈。”羽裳伸手戳了戳殷雲翊靠在她肩膀上,挤出来的肉。
殷雲翊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脑袋从她肩膀上起来,坐直身,整个人的温柔气质,又变得清冷了起来。
“王爷校场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外响起了白展轻声的提醒。
“走吧。”殷雲翊掀开厚重的车帘,优雅走下马车,手还是一直贴心支撑着车帘,不让车帘落下。
“好。”羽裳点了点头,从马车上跳下,两脚踩进了积雪中,顿时将粉靴染白,脚底传来一阵冰凉。
殷雲翊忍住吐槽她,拉着她的小手往前方走去,羽裳边走边抖着鞋底的雪,没几下便抖得一干二净。
皇家校场,一派的辉煌霸气,成双的雄狮雕像屹立在校场门口,它们张牙舞爪,彰显着雄狮的威猛威严,也给校场平添了一抹严肃感。
门外驻守的士兵,瞧见殷雲翊走来,全都放下了手头的事,目不斜视齐齐向他行了个军礼。
“将他们召集到广场来吧。”
殷雲翊一声令下,尖锐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吹响,响彻环绕在整个校场上空。
须臾,远处震天的整齐脚步声,顿起地上黄土泥沙,连带着覆在泥沙上的白雪也飞扬了起来。
此情此景,用千军万马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他七位将军也并排从方阵后方并排走来。
走出来的明明是七个人,却让站在侧面看他们的羽裳,看出了一个人的感觉。
他们昂首挺胸,步伐统一,就挥手的高度,与步伐的迈出的长短都一样,不亏为将领。
将军们见到殷雲翊和羽裳,一个个热情地上前或或嘘寒问暖,或讨论国事,就这样持续了半盏茶。
而他们身后站在大风里的士兵,个个被吹成了雪人也没一个敢动。
“今年的局势很是严峻啊,听说巫苏那边和白煞联姻,不知后续是否会进行军事合作,我们殷烈要做好准备才行。”
“此次延庆阅兵,不是也邀请了一些别国贵族前来参观,届时我们定要拿出气势来,既然要搞,就要搞波大的!”
“谁说不是呢,本王赞同将军的观点。”
殷雲翊站在风口上吹久了,声音都有些喑哑。
国事当前,他实在是抵不住将军们的热情,又也不好打断他们的谏言,只好任由他们说个痛快。
“各位将军站累了吧。”羽裳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殷雲翊,终于钻了个停顿的空子,开口提醒。
听羽裳这么一说,将军这才停下各种客套的问候和谏言,千里嵩将军识趣抬手,往远处的高台指了指,恭敬道:“王爷,我们上阅兵台再说吧。”
“嗯。”殷雲翊低头一眼,牵起羽裳的手,一起登上了阅兵台。
阅兵台下的石阶均被白雪覆盖,冻成冰霜,踩上去很容易打滑,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将军们,即使功力再深,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殷雲翊却走的很是轻松,连脚下的石阶都不用看,也走的十分踏实。
羽裳踩着他走过路,留下来的雪脚印,走的也很稳,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阅兵台上。
出乎意料的是,阅兵台上已然落座了一位身着虎皮大衣的男子。
该男子听见动静也并未起身,依旧和身旁的美人有说有笑,仿佛是来度蜜月的,而不是来阅兵。
殷雲翊看见他的那一瞬,白皙的脸庞霎时阴沉,声音犹如呼啸的东风般冷冽:“本王昨日不是请幽州王回去歇着么,今日怎么又不请自来了?”
话音刚落,幽州王收回搭在美人肩膀上的手,转头看向殷雲翊,眼底透着一分不屑:“哟,这不是翊王吗,好大的官威啊。”
虽都被称为王爷,但幽州王这个郡王,到底比不上殷雲翊这亲王位分大,他不起身行礼也就罢了,偏偏说出来的话就跟带了刺似的,搞得场面一度尴尬。
殷雲翊抑住想打他的冲动,“大理寺卿传唤你前往大理寺配合调查,你几次三番装病不去,现在精神倒挺好啊。”
“那当然,本王此次来京,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让本王带兵,来配合翊王完成延庆阅兵。”幽州王神气洋洋的像一只开了屏的花孔雀,恨不得把七彩羽毛扇在殷雲翊的脸上。
只要殷雲翊不爽他就开心,站起身踱步几下,又接着道:“翊王要是不开心,那我就先带他们回去了,省得还要在这看某些人脸色,受冻挨饿的,本王都替他们可惜。”
“你敢带他们走试试。”殷雲翊这回是真的怒了,他手背青筋暴起,一手拍在红木花雕桌案上,拍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幽州王视若无睹,脸上流露出蔑视的神情,接着挑衅道:“怎么,翊王是在威胁本王么,本王真是好怕怕啊,哈哈哈哈哈。”
须臾,就在众人等着殷雲翊发飙时,阅兵台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唢呐的奏乐声。
阅兵还没开始,怎么就响起唢呐声了
众将军带着疑惑,朝方阵中的礼乐队望去,只见柳伺明不知抢了哪个乐师的唢呐,握在手中,吹得正起劲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方阵中受冻到手脚僵硬的士兵们,也开始东张西望地顺着乐声找吹唢呐的人。
你一言我一语,方阵中顿时炸开了锅。
一士兵朝方阵中的礼乐队看了去,感叹道:“这是哪位乐师不要命了”
另一士兵身高不够,视野被乌压压一片脑袋挡住了:“谁知道呢。”
士兵无奈摇了摇头:“翊王的命令还没下达就开始吹,真是给他牛逼坏了!”
站在他们俩身后的士兵,出声调侃:“不得不说这唢呐一响,我都想哭了。吹得这么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准备清明阅兵呢,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