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不出去吗?”沈玉再次问着镇国公和他旁边的管家。
“是生是死,本爵都要看着。”镇国公坚定的说着。
沈玉点头,该说的她都说了,他们愿意,她也没办法把他们硬拉走。
服用麻醉汤已经一刻钟了,沈玉把她制作的消炎丸化开让世子服下,之后便从箱子最底下的隔层拿出她的手术袍穿上,带上束帽,用酒精把手清洗了一遍后,她把酒精瓶给了洛川。
“像我一样清洗一遍双手。”
洛川点头,学着沈玉把宽袖绑起,清洗着手。
“这是刀,这是持针器,这是止血钳…”沈玉向洛川一一介绍着手术工具。
“一会我要什么你便递给我。”
“嗯。”
“开始吧。”
一晃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屋内的人,除了沈玉,其他人的心态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镇国公不在怀疑沈玉能不能做到,他想,除了这大夫世上怕是无人能救他的儿子了。
管家却看的心惊,绕是刚刚沈玉提醒过,可他依旧有些吃不消,年轻时他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可这样扒开肉把手伸进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洛川则不由佩服这个年轻大夫,这是何等的天赋才能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手法。
沈玉一心处理伤口,并未注意到他人的异样。
这伤比她想象中的要轻多了,这一刀刚好卡在了回肠和阑尾中间,也不知道这人是运气好还是命大。
回肠上只有轻微划伤,她用自制的羊肠线缝合好后,见男子的阑尾有些发炎便随带的给他切了,内部伤口都处理好了,就只剩下外部缝合了。
熟练的缝合好,她拉着线,道:“剪断。”
“咔嚓”一声,肠线断开。
沈玉满手是血,她直起腰用肘部擦了擦汗,对洛川说着,“把那蓝色瓶里的药撒在伤口处,再贴上纱布。”
这点小事,洛川还是能做的。
沈玉脱下沾了血迹的手术袍,卷好放到一边,这回去又得麻烦银儿给她做一件了。
走到洗脸盆架子旁,她清洗着手,盆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可她一点没觉得冷。
洗好手,洛川那边也上好了药,她对着镇国公说着,“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便看世子的造化了。”
镇国公由管家扶起,他心中感激,道:“多谢玉大夫相救犬子。”
“国公客气了,相救谈不上,在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沈玉客道着。
镇国公看着卑谦却不胆怯的沈玉,不由的又增添了几分好感,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世子,问道:“犬子,何时能醒?”
“这…”沈玉为难的皱起眉。
如果受伤没多久她便来了,她还能拍着胸脯保证两天内,可世子现在的状态,她无法保证。
“国公,我便直说了吧,要是早几天,我还能保证世子何时醒,可现在我也无法得知,我只能告诉您,世子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
镇国公颔首,他没有因为沈玉的不知而怪罪,他知道二人都是连夜赶路过来的,他吩咐道:“老徐,你带两位大夫下去休息吧,我再陪陪翼儿。”
“是,爵爷。”
沈玉拱手一拜,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答应。”
“玉大夫请说。”镇国公道。
“刚刚你们所见到的,还请诸位不要说出去,要是有人问起便说在下是用药之后缝合了伤口。”
她不是圣人,她救不了所有人,在路上时,她便在想为何会找上她,按理来说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在江城她也只是为相熟的人看病而已。
刚刚在给世子切阑尾的时候她便想明白了。
一年半前,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始出诊看病。一次在同姜梦蓉游玩的时候,恰巧碰到一位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妇人,当时她没忍住,救了她,现在想想,恐怕也只有是和那妇人有关了。
镇国公深思着,片刻,他慎重的点头,“本爵答应了。”
镇国公都答应了,剩下的人自是也都同意了。
见众人答应,沈玉也松了口气,虽然这一次她想不出名很难,可既然还能扮猪,她自然不想当老虎。
门一开,之前出去的人居然都在院中站着。
妇人焦急的上前问着徐管家:“翼儿怎么样了?”
“夫人,大少爷已经无事。”徐管家说着。
妇人低头用帕子掩着嘴,干哭了两声后,她抬起来头,“真是太好了,翼儿总算没事了。”
谁也没注意,在她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妇人抛下众人进了屋,之前的医者想进又怕打扰世子,衡量了一番后,他们拉着洛川问起了情况。
洛川为难的看着沈玉,见她不理会他的目光,他只好挑了些能说的道给他们听了。
聊了好一会,洛川也没能脱身,沈玉又饿的慌,她只好笑盈盈的找到徐管家,“徐管家,咱们能先走不?”
徐管家本也在听洛川他们的讨论,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小声的对他说着话。
他回身,瞧着一手放在肚子上的沈玉,他和蔼的点头,“你等我下,我去同小润子打声招呼。”
沈玉点头,能走就行了,她实在是饿了,早上她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水,刚刚又消耗了不少体力。
“这边走。”徐管家带着一仆役走了过来。
沈玉不好意思的向前走了一步,在徐管家走后,她又慢慢的落到他的身后。
很快便到了为她准备的客房,这里正好离那片梅林十分近。
“如若还有什么需要,同喜才说便是。”徐管家说道。
“麻烦徐管家了。”沈玉拱手行礼。
徐管家走后,沈玉看着喜才,“能弄点吃食来吗?”
喜才恭敬的说着,“玉大夫可有想吃的?”
沈玉想都没想报出了酱香肘子,这么多年,这肘子还是她的最爱,特别是在这种身心疲惫的时候,她格外想吃。
喜才从容的说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人都走了,沈玉也不拘着了,捶了捶僵硬的腰,她舒服的倒在了床上。
还是这床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