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狂风嘶吼,黑云压城,方圆数十里血腥味儿四散弥漫。
男人立于黑亮的战马之上,古铜面具下的寒眸如永不融化的冰川。
手起剑落一颗颗滚烫的头颅被踏于马蹄之下。
如注的鲜血喷溅在男人的古铜面具上,
天边乌云翻滚而来,战马跃身嘶吼,划破了天边的一道惊雷。
“杀!”
高举手中淬了寒光的银剑,男人阴冷果决的声音响起。
如雨的马蹄踏着满地的腥红,
整个白桦城被浸染成一副苍凉凄美的画卷。
默王府。
天色渐暗,策马疾驰的男人,眉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来不及卸下沉重的铠甲,男人长身玉立于榻前,烛光映得他精雕细刻的轮廓稍显柔和。
房间内清寂异常,榻上之人全无半点生气。
轻轻挑开新娘盖头,透过满是泥污的小脸可以看出女孩苍白似雪的肌肤。
男人眉头紧蹙,
伸出长指轻探床上之人的鼻息,气息微弱几不可察,男人眸光骤然一沉。
“来人。”
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侍卫应声而立。
“王爷。”
“请御医。”男人声音清冷如霜。
“是。”侍卫转身快步奔出王府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片刻功夫,御医便提着诊箱出现在王府内院。
“卑职参见王爷。”六十多岁的御医李大人被快马颠簸的几乎掉了魂儿。
萧楚默抬手,示意御医诊治榻上之人。
“是。”御医应声来到床前。
听说王爷今日大婚,榻上穿大红喜服之人想必便是王妃,王妃竟然如此丑陋真让他有些意外。来不及多想,李御医马上为王妃铺巾诊脉。
不好!御医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伏跪在地上,“王爷,请恕卑职无能。”
“说。”司楚默薄唇紧抿。
御医战战兢兢一头磕在地上,“王妃应是中毒过深,如今脉形散乱、乍疏乍密、肾阳气衰,此乃无神之脉。”
“恕卑职无能,王妃她……”太医顿了顿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素闻慕府嫡女风华绝代、才情出众,今日卧于榻上的显然非传闻中人。中毒?大婚之日新娘便香消玉殒,慕府是想坐实了他司楚默残暴不仁的传闻不成?
“云泽。”司楚默低唤。
“在。”
“去查。”司楚默吩咐。
“是。”云泽会意退下。
翌日
清晨的微光从树枝的空隙间细碎地洒落在院子里,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诉说着今天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床上女子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张开了沉重的双眸。
喉咙如火烤般灼热干燥。
这是哪里?
转动双眸看着榻顶的红色幔帐,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被车撞了,此时不应该在医院么?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华丽的喜服和床榻上的大红喜帐,难道是古风主题医院?
“王妃,王妃您醒了?”旁边伺候着的小丫鬟又惊又喜地唤道。
王妃?楚羽微怔。
微微张口还来不及说话。
小丫鬟放下手中的丝帕,兴奋地推门跑了出去。
须臾。
吱呀——
房门被重重推开,楚羽微微侧头。阳光从打开的房门照射进来,她不适应的抬手挡了一下。
这才看清来人,只见从门外举步走来的男子身躯颀长英俊挺拨,乌黑的长发半束于脑后,淡紫色的锦袍衬得他气质十分清雅。
只这一眼,楚羽便愣住了,心中暗道:好帅……
男子来到床前负手而立,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楚羽感到莫名的压迫。
“你是?”一张口楚羽便发现声音不对,平日里她是典型的御姐嗓音,这个萝莉音怎么回事?
“在这个王府里,你猜我能是谁?”男子瞳孔微缩看不出喜怒。
“王府?你们在cosplay吗?”什么情况,这里难道不是医院么?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鬼话,司楚默吩咐侍卫再次将御医请来。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卑职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御医简直要惊掉了下巴,他明明诊断王妃应该活不过昨晚,怎料她今早又奇迹般的苏醒了。
“再看看她还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毒坏了脑子。”司楚默冷声吩咐。
楚羽暂时还无法消化当前发生的一切,她不是出车祸了么,不是应该在医院么?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古香古色的建筑还有她身穿的凤冠霞披,莫不是……?她已经到了地府!?
苍天!
手腕任由御医诊着脉,楚羽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启禀王爷。”云泽恭敬地站在门外。
“说。”司楚默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
“这……”云泽有点犹豫。
司楚默举步来到房外。
云泽忙抱拳上前,“启禀王爷,嫁入王府的不是相府嫡女慕落雪,而是不受宠的相府三小姐慕锦瑟。”
司楚默眉头轻蹙,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相府的用意。慕家怎能甘心让名冠凤城的相府嫡女,嫁予他这个相貌丑陋、残暴不仁、不被皇上器重的废人!
慕相老谋深算,不想嫁女也不想与战功赫赫的默王府撕破脸,竟使出如此手段。司楚默早已深知慕家与太子一党,如今换了一个装痴扮傻的三女儿嫁进王府他慕家意欲何为?
举步来到床前,男人轻佻地开口,“王妃可还安好?”
楚羽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并不作声,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他们这是cosplay还是她已经到了地府?不过,就算是地府如今看起来也并不可怕,只可惜她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如今刚刚升为部门主管就一命呜呼,可怜她在世的双亲,爸爸、妈妈,女儿不孝,今生缘浅,来生女儿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越想越辛酸,大颗泪珠从楚羽看起来脏兮兮的小脸上滑落下来。
司楚默最讨厌女人哭,何况是慕家的女人,眼前此景让他心生厌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御医莫名的怔愣在当场,拱手对着床上之人说道,“王妃已然大好,在下再给王妃开几副调养的汤药便可。”说完便被丫鬟带到厢房去写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