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这番自顾自给自己表决心的操作简直让越羽感到窒息，他叹了口气，睫毛上亮闪闪的，仿佛有泪光：“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上一个队伍，也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得不解散的。”

突然被迫进入唠家常模式的林凡一脸懵逼，生物书它顿时就不香了。随后他捧起瓜——不，竖起两只肥大的耳朵开始听八卦。

“看我干吗，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哼。”越羽首先用一句话表明他的立场，娓娓道来，“那是个女主播，她技术奇菜无比，虽然从不露脸，但是操着一口萝莉音，光靠唱歌就吸引了不少粉丝。我的两个队友A和B，两个声控赶着贴上去组队带她，跟她调情，不仅硬生生把这个蠢女人带上了铂金，而且一个人刷了10万做了榜一，另一个得养着女朋友，只花了五万，做了榜三。”

越羽忽然一脸惨痛地别过头，声音沉重：“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主播不小心忘了戴遮脸的初音头套，萝莉当场变奶奶。”

林凡一脸惊异，瞪大了眼睛：“我靠，那不就是，不就是！？”

越羽沉痛地点点头，继续说：“别问，问就是心态爆炸了。剩下两个，一个想跳槽很久了，事情一出就跑了；另一个，唉，挺现实的，家里逼着找正经工作，我也不好意思不放他走，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脸上充满对生活的绝望。

看着看着，林凡居然有些心软——这个人确实，实在，太他妈倒霉（搞笑）了。他清了清嗓子：“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战队只有你一个人咯？那让我先占一个名额，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高考前，我是不会训练的，你也没必要发我工资什么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越羽咧嘴一笑，扬了扬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段半分钟的录音，“队友预备选手，高考加油噢！”

林凡突然觉得手心发痒，很想跟指尖亲密接触，然后在眼前这人白净的脸颊上来一拳。好在越羽飞快地收起了手机，给了他一个wink后就识相地溜回去了。

直到很久以后，越羽成为全员非单身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队伍的队长、林凡成为他手下“国服第一（骚气）ADC”之后，他才发现，越羽虽然平时是那种被女粉尖叫着“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实力”的明星选手，实际上是却是个被电子竞技耽误的娱乐圈影帝，俗称，有颜值的戏精。

不过这会儿，他只是恨恨地收回手，画圈诅咒他永远找不到能够让他满意的队员。

显然，年轻的少年还不清楚，有一张漂亮的脸，在这个时代，近乎无往不利。

*

果不其然，2018年某个周五下午4时整，林凡凭借90%的胜率如愿拿到了两张门票。

他舍得花一周的时间在这两张门票上是有原因的。W市乐园一向流量火爆，今日的普通门票基本上一周前就售罄了，这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手上这两张门票是自带vip通道的超级门票，可以完美地避开游戏项目前老太婆裹脚布似的又长又臭的队伍，这种门票几乎在一个月前就卖完了。

想象着不久之后顾星星嘴角不经意泄露出的惊喜，林凡美滋滋地把两张票揣进口袋里，收好作业打算回家吃顿饭，然后就能在约跑的时间邀请她共度生日了。

他也考虑过用短信通知，不过想想这种郑重的事情果然要当面说才行的吧。

在林凡不知道的二高某办公室里，气压低得惊人，究其原因，是林凡最后一科任课老师忍受不了同学们戏谑的眼光，跑来跟班主任评评理了。

至于为什么是最后一科，鬼知道前些天那些脾气火爆的老师是怎么合伙围着班主任大发雷霆的，班主任——他只是个刚下高三、相当可怜的语文老师罢了。

“老林，你跟我说说，林凡是怎么回事？！瞧瞧他，这都几天了，逃课，他还真敢啊！我跟你说，你不治治这孩子，我跟你急！！！”

“砰”地一声，号称垃圾班最能忍的英语老师把教案摔在了班主任桌上，一脸遏制不住的怒容，他从来没在校风优良的重点高中见到过这种不知上进的学生。

老林叹了口气，搬出前些天说到嘴烂的说辞：“唉，小祝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林凡这孩子吧，成绩不好你也是知道的，然后呢，又因为外观上——这事，别的孩子也没耐心好好对他，他做出这种事……”

英语老师眼睛一瞪：“这我管不了，学生的本职就该来上课！我可告诉你，老林，二高没有放弃学生的老师。别在这和稀泥，这家长，你不叫我也给叫过来！”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孩子家里有钱，够他挥霍到老的了。图书馆四楼，看见没，新建的，他家捐的。”老林努了努嘴，“这种人家的孩子，学不学也没差别，说到底，咱们也劝不住。”

这种事，其实只有校方和老林这种直属班主任才知道，不过这几天老林被那群责任心爆棚的任课老师从学校盘问到家里，才不得已跟他们透露的。

“这，这算个什么事嘛？家长捐楼也该是让孩子好好读书的啊，哪能是这种惹祸宽恕一下的潜意思啊？”英语老师气势逐渐减弱，最后叹了口气，把教案放在自己桌上摆正，提醒道，“等那孩子回来，还是劝劝他吧。”

“哎，我也是这样想的。”老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走到窗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