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里干些什么呢？

跟始终力挺他的袁佳音报了喜，发现因为债务减轻，对方这次的排名也进步了许多，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波；

接着跟自己未来的投资人越羽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考试的事情，顺手秀出了成绩，却卑微地发现人家居然是高一年级的段一；

林凡的快乐被削减大半，内心疯狂OS：像这种长得又帅，成绩又好，打电竞还贼牛批的男人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上下翻了几遍列表，也没找到什么适合倾诉的朋友，叹了一声自己这一年来过得都是什么人憎狗厌的日子。于是拼着最后一点快乐劲儿点开许久没有登录的qq空间，斟酌着发了一条动态。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长安花，长安花！”

最后的最后，林凡虔诚地给顾星星发了一条短信。

【星星师傅，下午1点，乐园门口，不见不散！】

她没有立马回消息。

他看了看表，才9：00，那劳什子竞赛应该还没结束，一时握着手机无所事事起来。

突然，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动态——“混蛋评论了你的说说。”

这个“混蛋”勾起了林凡纯真的青涩记忆。

还记得那个让他背完语文课文背英语单词的狠毒网友吗？

那一年，他在LOL中还只是个年幼的钻一，但他对自己玩ADC的技术颇为自豪，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开了直播间，还是在中考那年。

开始的时候，直播间里完全没有人气，“混蛋”是第十个订阅他直播间的人，对了，他那时候还不是“混蛋”，名字叫什么“天使宝贝”，林凡则默认他是个被他的技术吸引而来的女粉，干劲更甚。

结果呢？这个大宝贝以背课文和单词为赌约，在和他solo的时候亮出了自己的“大宝贝”，打得他满地找牙，林凡黑暗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才以敌我比10—30的惨烈战绩终结。

坏的是他不得不以中考生的娇柔之躯去被那些课文和单词，好事就是在林凡SOLO期间，直播间人气“蹭”地飞升，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一方面把这家伙的qq备注改成了“混蛋”，一方面却把对方当成了亦师亦友的存在。

不过这个“混蛋”说是要高考，不久之后就很少进直播间了，林凡也因为现实的遭遇减少直播的次数。

一段不打不相识的缘分因为现实的因素渐渐隐去了，忽然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那些恣意生长的岁月，还是不禁眼眶微红。

他点了进去，这个大宝贝就把他酝酿起来的情绪彻底打碎了。

混蛋回复林凡人：这尼玛就中考结束了？在，复读吗？

混蛋回复林凡人：跟老师念，春风得意马蹄是“疾”不是“急”

林凡……林凡只想甩他一脸卧槽，手下却很诚实地重新编辑了说说，打开了“混蛋”的小窗。

他试探性地发了一句：在？

对面秒回：你大爷我在呢

林凡人：考上大学了？

混蛋：of course！爷是什么人啊，区区一个高考？

林凡人：那，恭喜你咯，大学生活怎么样？都没看你发动态。

混蛋：嘛，就那样儿呗，学习跟社团挤在一起，还要抽空谈恋爱，忙的要死。

像是踩到了什么开关，混蛋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那些高中老师都是大**子，什么上大学就轻松了，都是狗屁！老子真是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地狱跑到另一个地狱，真是佛了佛了。

林凡却有些羡慕：好歹还能谈恋爱嘛，平时也能打打游戏什么的，也还行吧。读高中就不一样了，乱七八糟的试卷，真的是要吐了……

混蛋：那倒也是，突然高兴起来了，谢谢啊小朋友【狗头】

这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改啊！林凡暗自吐槽。

林凡人：还玩LOL吗？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混蛋：还能不玩不成？将来嘛……就我这个专业，也不知道干些什么，真就码农马到头发掉光呗？

林凡人：！！！

林凡人：朋友，有兴趣打职业吗？正规战队，月薪五千，五险一金！！！

林凡人：有兴趣就加他【一张二维码】，入了队我们就是未来的战友了！

对面忽然没了回复。

网络就是这一点不好，不能知道对面正在相谈甚欢的人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忽然失联，除了一个小方框就再没途径及时问一声“怎么了”。努力传达的心情也只能禁锢在文字的囚牢里，带着镣铐拼命起舞。

随后，他谨慎地打开了知乎，搜索了一个问题——我们是一对情侣，周末打算去W市乐园，想问一下有哪些好玩的项目？

不假思索地点了进去，短暂的加载过后，林凡看到了高票回答。

【泻药，人在飞机，刚下美国。W市乐园我熟得很啊！强推摩天轮，信不信什么劳什子传说无所谓，到最高点的时候，吻，就硬吻，等她烂在你的怀里，说句我爱你，当晚就能上本垒！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想当年——不多说了，孩子都一岁大了。】

评论区一水儿的“666”“师傅，带带我”。

车速太快了吧喂！林凡可疑地红了红脸。

不提他跟顾星星不是那种关系，强吻她？君不见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打得三个大汉哭爹喊娘的，想想就让人失去胆量。

他翻到下一个答案。

【不邀自来~人在火星，刚下地球。这个问题勾起了我久远的回忆，那年，我和她都是青涩的未成年，来到了这个圣地。我本来打算带她玩云霄飞车吓坏她之后，牵住她的抱住她（这里有知友觉得我过分，个人认为这实属正常）。后来答主也确实抱到她了，可惜是因为答主给鬼屋吓哭了，失去了一个展现男友力的机会，[○?｀Д′?○]，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无论是谁被吓到，都会有很美好的回忆吧。】

他默不作声地给这个提案点了个赞，加入下午游园的项目中。

果然，男性的劣根都是一致的！

他翻到下一个回答。

【这题我会！那天我跟我男票做双人座的旋转木马，然后小小小他站了起来，当晚我的第一次就给了他[狗头][狗头]】】

这波，这波是白给！林凡酸了。

【实名反对高票第一名，强吻个P，老子被那个臭娘们儿删了一耳光，CP当场变贵族，有不要命的家伙就去尝试，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哈哈哈！！！】

实名个鬼啊，当上面那个匿名用户白瞎呗？！

评论区高赞回复：暴躁老哥，在线芬芳，多么美好的祖安语言啊~

好在林凡一早就把这个选项排除出去了，没有半点尝试的意图，又往下翻了翻。

下面的回答大多中规中矩，没有高票前三那么具有个人特色，他挑挑拣拣，终于列出了游玩路径图。

他掌心向内，合上笔记本，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彩排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