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舞台侧面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的女人。

她的妆容精致，黑白相间的包臀连衣裙将她的曲线勾勒的很好，微卷的短发增添女人味的同时又显得十分干练。

只不过此时她看戏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甘和阴狠，尤其看向顾元泽时，凭空多出了些许贪婪。

顾元泽察觉到那道露骨的眼神，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理会。

他不打算给顾启明更多思考的时间，转身从二哈手里拿了一个文件袋。

“我对你的顾氏地产没兴趣，我妈的事情你瞒了我这么多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让我们母子不能相见是事实。我希望，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这里是你和我妈的离婚协议，请你现在就签字。”

“你……”

“爸，我手上还有一些东西，你也看看。如果我愿意可以亲手毁了顾氏，你从来没想过我是否真的愿意接掌顾氏，不，应该说你知道我不愿意，但你不在乎。就像小时候你让我吃鱼，因为你喜欢就觉得我应该喜欢。我吃鱼不是喜欢吃而是受不了你一直做全鱼宴，假装喜欢而已。住外公家后，我就再没吃过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鱼，是真的不喜欢吃，还是因为讨厌你一直逼我吃。很可笑吧！”

“哼，那你想过没有顾氏，你会有今天吗？不说别的，就说你养的那个废人，不是顾氏你靠什么养她到现在？”

顾启明也不急着走了，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倒想看看，这母子二人唱的什么戏。

听见“废人”两字，顾元泽的拳头紧握，如果对面的人不是他爸，他肯定打上去了。“第一，”他咬牙说着“清冉她不是废人，她是因为我才遭受这些。第二，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手头这些资料应该出现在检察院而不是这里。第三……”

顾元泽话还未说完，门外进来四个警察，打头的一个警察直接开口问“打扰了，请问谁是江明芬女士？”

角落里的女人见状想跑，却不料被二哈和老岳一人一边堵住退路。

“她在这！”二哈大喊。

几个警察越过顾家父子二人径直往二哈那边跑去，将人控制住“江明芬女士，请跟我们走吧！杀人抛尸，人证物证俱在。”

江明芬虽然诧异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此时也不敢再反抗，一个警察上前给她带了手铐，另外两人把她夹在中间将人带走。

先头的警察走过来对顾启明说“顾先生，恐怕您也得跟我们走一趟，有些情况需要您配合调查。”

顾启明忙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顾元泽目光沉了沉“兰姑，是被她杀的。”

别说顾启明不信了，一旁的元卉也是满脸地不相信“她们可是亲姐妹，怎么会？”

有些话，顾元泽觉得难以启齿，比如说他小时候被这个女人催眠的事，又比如说他发现这个女人对他有些病态的执着。

这些事，他从来不敢对人说，除了陆清冉，虽然她一直昏迷不醒，但他觉得她能听见。

“可能是老天有眼吧！她杀人的时候，被邻居家一个七岁的孩子看见了，今天上午这个孩子看见自己妈妈不敢杀鱼，随口说了一句‘隔壁阿姨连她姐姐都敢杀，你却不敢杀鱼，太没用了’邻居报了警，我出门时，警察已经来过了，在花圃里找到了兰姑的尸体，是我告诉他们的，来这抓人。”

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出这件事时，他的心却在颤抖，兰姑人那么好……

江明芬从他身边走过时，脸上丝毫不慌，甚至还带了一丝愉悦的微笑。这个女人不是人，根本就是魔鬼！

“顾先生，您这会能走吗？”

顾启明还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今天受的惊吓有点太多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警察来抓人，二哈和老岳怎么会想到亲妹杀亲姐这种道德沦丧的剧情现实生活中真的有。

二哈挪到老岳身边小声说“老岳，我现在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想到我们刚刚堵的是个变态杀人犯，我这感觉得好几个月睡不好了。”

老岳也有些后怕，幸好他们很听顾元泽的话，他一开始就嘱咐过他们“警察进来了再堵人。”

不过，鉴于自己比二哈年长些，他面上还是很镇定的说“瞧你那点出息！咱们可是帮警察叔叔抓住杀人犯的人，做啥噩梦？警察叔叔还得给你发个‘见义勇为’的锦旗，你应该睡觉会笑醒才对吧！”

这边两兄弟的悄悄话顾元泽并不知道。

因为就在刚才，他终于看到不管什么时候都挺直腰板的父亲后背一沉，整个人佝偻着坐在椅子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他却感受到了这个自傲强势的男人身上不能言语的悲伤。

他的妈妈元卉推着轮子来到他身边“儿子，咱们也走吧！”

二哈上前来帮顾妈妈推轮椅“阿姨，我来。”

老岳看了顾元泽一眼，等待他做决定。

“爸，希望你不会为了那点名声辜负兰姑。我让应律师陪你一起去吧！”说完拿出手机给公司法务打了电话。

顾启明颤巍巍地拿过之前顾元泽递过来的文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等顾元泽打完电话，便把文件递给他“后续的事宜交给律师去解决吧，财产分割也随你们。”

说完，叫来自己的特助，跟着警察一起出去了。

顾元泽紧紧握着离婚协议，叹了口气“咱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