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非常实在，他下单的时候连旅行装10ml的都没有考虑，上来就直接是50ml的正装，快递也很给力，一天时间就寄到了，东西还是下班回家的焦柳帮忙带回来的。

焦柳把盒子扔给元曲，很自然地问了一句：“你又买什么了？生活必需品不都月初就买回来了吗？你个败家爷们儿，现在买得爽，月底了别找我哭穷啊！”

元曲才不理她，拿到东西就兴冲冲地跑到沙发边上，满脸开心地对正在学着叠衣服的宋辞说：“拆开看看！”

白色的包装盒上还系上了个小蝴蝶结，拆包装的时候心情都十分美丽，元曲对香水的味道并不敏感，非让他来形容，不管什么味道，到了他这儿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香”。

但这一款也许是因为他下单之前已经认真看过宝贝详情，这会儿凭想象就感觉是一款非常女人的香水。

“你现在还小，等以后成熟一点之后，在夏日里穿着如瓶身这样让人心折的红色长裙纵情舞动，举手投足间都沾染了茉莉的清香，肯定一颦一笑都特别迷人。”

焦柳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探头过去一瞄，瞬间爆了几句粗口：“你是脑子瓦特了吗？这香水你都买得起，看来手头蛮宽裕的嘛，上个月欠我那一半水电费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元曲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人民币递过去堵她嘴：“你看看你这一副嫉妒的嘴脸……”

焦柳差点气得心梗。

但是宋辞开完箱之后表情却没有元曲想象中那样惊喜雀跃，她甚至都不会按压喷出来试香，还是元曲看出来之后上前喷了一点在空气中，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笼罩在那片浓郁的香雾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来。

焦柳气到脸都在抽搐。

元曲看到宋辞的反应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她还是喜欢的，但她绝口不提应该会改善睡眠的事，搞得元曲不知道算不算解决了她提出的要求。

“这个还送了小样啊，”元曲故作轻松地过去指给她看，“这应该是其他香味的，不过我闻不出来。”

“还有你狗鼻子闻不出来的啊？”焦柳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离瞎也不远了，那对招子长着就是摆看用的！”

元曲觉得她啰嗦：“你总找我麻烦干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哪里都得罪我了！焦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元曲也不理她了，见宋辞还是不吭声，他就忍不住又多解释了几句：“这是国外的一个牌子，都是手调香，还是很高级的，你晚上睡觉之前在房间里喷一喷，看看对睡眠会不会好一点。”

他这么一说，宋辞才反应过来，当着焦柳的面，故意改了称呼：“哥哥的意思是，这便是……香？”

可不是么？焚香的香，香水的香啊。

宋辞哭笑不得的说：“公子误会了，此香非彼香。”

接下来十分钟，宋姑娘一直在给元曲解释，先是把陈敬写的《陈氏香谱》搬出来，洋洋洒洒背了一通，，说这才是宋人制香的原则，按“君臣佐使”的道理配伍香药，和合各香，这样一来激发出的香味才更加宜人。

元曲也昨天晚上也查过相关资料，知道许多宋朝士大夫都喜欢亲手调香，并把这件事当成是生活中的雅趣，陆游啊，黄庭坚啊都是这样。

焦柳听不下去了：“你真是高雅啊，真当自己是娘娘了吗？现在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香药回来啊？就算弄回来了，谁知道怎么调？”

宋辞绝不会跟她争辩，只是轻轻挪动脚步，往元曲身后躲了躲。

元曲立刻挺直腰杆：“我啊！我去学怎么调香不行吗？！”

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衬得焦柳像个不停跳脚的蠢货。

丁谓在《天香传》里提出过“情缘深长”的品香标准。按宋辞的说法，他们那会儿烧香其实并不追求香味有多浓烈，追求的是幽长耐久、淡雅清逸。果香和花香当然也还是很受欢迎的，所以宋辞对她新收到的礼物还算是喜欢。

只可惜元曲误会了，焚香这个行为，香味固然重要，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焚”的动作。

宋辞是个大小姐，她对生活是有精神追求的，毕竟她从来不需要考虑物质上的事，就算是她继母对她在情感上百般苛刻，至少不会在这种明晃晃的事情上动手脚。

焦柳现在正怒目相向对着她，宋辞欣然起身，捧着那瓶香水递过去：“姐姐喜欢吗？那送给姐姐好了，辞辞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