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像越过了春天,骤然就跳到了夏季。
元曲因为胖,格外怕热,晚上睡觉的时候踢了被子,大约有些感冒,鼻子堵了不自觉地用嘴呼吸,鼾声震天响,家里总共就这么大,房间隔音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呼噜一打,另外两个室友也没睡好。
到了后半夜,外头突然狂风大作,每个缝隙里都有被风吹过的呼啸声,宋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就被吓醒了。
她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刚好焦柳也开门出来,宋辞想也不想就一头扎进焦柳怀里,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姐姐,辞辞害怕……”
焦柳:“……”这还真像带孩子了。
外头这么大的风雨,吹到家里头来,卫生间的门都被生活阳台的风吹得不停在开开关关,可书房里睡着的那个非但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呼噜声居然还跟这一开一合的门合上了节奏。
真是见鬼了。
焦柳觉得怀里的这位非常碍事,就把她推开:“我去看看。”
但宋辞哪肯松手?她拼命环抱住焦柳的腰,声音颤抖着拒绝:“不行的,太危险了,姐姐不能去!”
就在她们俩限于挣扎和反挣扎之中时,那个因为锁不上而一直撞得乒乓作响的门连门框一起“哐啷”一声被吹倒,门上的玻璃全碎了,稀里哗啦地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两个女孩子停止了挣扎,屋子里的呼噜声也终于小了一点。
宋辞松开焦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辞辞去叫哥哥!”
元曲被叫醒的时候正陷在一个噩梦中醒不过来,梦里他被一幅又一幅的古画围绕住,不见天日,也找不到出口,每幅画里的女子都随时能走出来,伸手摸上他的脸。
那触感就像被冰块粘粘住一样,挣脱不开,寒冷刺骨。
宋辞的手已经被风吹得没有什么温度了,她一直叫不醒元曲,只好上手去试图拍醒他,结果就被元曲一个小擒拿手直接反扣住,手腕都快被他拧断了,她惊呼出声:“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捏疼辞辞了!”
元曲被她这么一喊,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外头狂风大作,已经被吹倒的门还有地上的玻璃碎片依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他赶紧松开了拧住宋辞的手,“嗖”地一下从沙发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就往外跑。
焦柳已经徒手把倒在地上的门框扶了起来,直接送到厨房里头去,靠着门立在那里,她想来想去不放心,又把门打倒了横着让它靠在橱柜上,这样再次倒下来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等忙活完,她就想越过地上那些碎片,先出去把生活阳台的窗户给关上,但就她这小身板儿,走一步就被风吹得往后退好几步,瘦弱的身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这时候终于轮到我们元大胖子出场了!他虽然吃得不多,可肉都长得毫不含糊,他拖着一百八十斤的沉重身躯,顶着寒风顽强且坚定地走了出去。
窗户总算被关上,元曲糊了一脸风雨,一边往回走一边抹脸,嘴里还在喊着:“你俩闪开!踩着玻璃割伤了脚可不是小事!”
焦柳真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她瘫坐在沙发上喘粗气,宋辞很贴心地把她的保温杯给送过去,焦柳想也不想就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
毫无防备地被烫到了。
嘴唇都麻了,焦柳面无表情地接过宋辞再次递过来的纸,看着她惊慌失措道歉的样子,平静地说了一句:“没事,没被膳魔师烫过的冬天不完整,虽然我已经失去了完整的冬天,但我拥有了完整的春天。”
春雨春风愁煞人,还有烫嘴来串门。
心好累。
自以为很有男子汉气概和担当的元曲被完完全全忽略了,焦柳起身把宋辞重新送回房间:“你赶紧睡吧,也不早了,明天还得找人来修门,估计没时间管你的早饭。”
事实上宋辞也不大吃早饭的,这个家里唯一按时按点起来过还会做饭的焦柳,就算起得早也得去赶早班,根本没人有空给她做早饭,再加上宋辞原先在府里,也一般都是晌午的时候直接吃一顿早午饭的。
宋辞乖乖听话回去躺着了,不管睡不睡得着,这么大半晚上的,也不能一直坐在客厅,元曲试图找回场子,他咳嗽了一声对焦柳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焦柳就毫不客气地吩咐他:“那你把玻璃渣子扫干净。”吩咐完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家里没创可贴了,你小心点,别割伤手。”
元曲:“……”
这么闹了大半夜,第二天元曲不出意外的又是最后一个醒的,他出房门的时候,坏了的门已经不见了,还有个陌生人正拿软尺在量门框的尺寸,焦柳正在和他讲价:“换个方向开是没问题,也更牢固,但是外头这一边您得想办法帮我包起来,要不然太难看了……价钱上您再便宜点儿呗。”
师傅说:“那没问题,我可以用不锈钢帮你包起来,肯定不难看,但是这是要另外收费的。”
这师傅避重就轻,就像没听到焦柳最后一句的讲价,只回答关于加钱部分的问题。
这时候另外一个男声就跟着响起来:“一共八百得了,我们也不是只有你一家可以选择。”
那师傅也痛快,一口就答应下来:“行!”
于是事情就这样谈妥了,师傅临走前说:“这门得定做个一个礼拜左右,我尽量快点,这几天你们就只能先对付着过了。”
家里有男有女,坏的又是卫生间的门,这还真是不方便。
焦柳皱着眉头一回头,就看到像柱子似的杵在这儿的元曲。
元曲也正皱着眉思考呢:“那这样我们三个住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这时终于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愉快地建议道:“不如你去我家住几天,这样她们两个女生在家里住还是要方便多了。”
元曲这才看清楚说话的男人,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卫麒麟笑得人畜无害:“昨晚风太大了,我担心这边出事,就赶过来了,好在没什么大事,要不你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饭?”